大雪（外二首）
熊衍东
一片发黄的竹叶落在黑瓦屋上
另一片青青的叶子，只是被北风指挥着
象征性地在瓦片上敲出了一段音乐
我想你已经很久了。冬一天天深
连最深的那眼井
也照不出你的影子
你在山里跟着轰隆隆的银杏叶跑
铺天盖地的叶子，像一场大雪，就这样覆盖你
充满你的镜头
和一个人的思念
幻想的千里雪原，把我的诗句越拉越长
一匹马踏着你的节奏
在节气的背面
留下浅浅的蹄印
* 寒冷的早晨
麻雀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一层封冻的晨光啄开
袖着手的老人打了一个寒噤
低矮的瓦屋也跟着打了一个寒噤
经霜的落叶上
有一串脚印，一直伸到村外
缩在麦秸垛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路的尽头的那个人
他在目送一个人
还是在等待一个人
面食店的包子透出了热气腾腾的香
一声狗吠
村庄挪了下左脚
一串串山羊咩咩的叫声
村庄挪了下右脚
那个在稻草堆里伸出头来，两只眼睛还闪着寒光的疯子
嘴咂巴了一下
这么早晨跟着痉挛了一下
* 枯黄的稻茬间有一缕嫩绿怯怯地伸出头
春还早着呢。收割后的稻田
枯黄的稻茬间，一缕嫩绿怯怯地伸出头
我不知道是小蓟、野黍子，还是泥胡菜
它们怯怯的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
一场盛大的暴风雪就要来到
童年时已经习惯了一场一场的雪
铺天盖地
那时，我们打雪仗
堆雪人，手脚冻伤
而现在，离春天还远
你们伸出稚嫩的头，那把冰冷的刀子就要架到头上
那场雪就要来到
那场雪已经来到
我无缘无故地为它们捏一把汗
嫩嫩的皮肤被冻伤后的感觉，还会像刀子
留下深深的伤疤
|
发表于 2016-12-18 10:39
收藏
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