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写首诗赞美你，献给你
否则，何以慰藉你的荧荧灯火之夜凉
越过百年
还在我的指尖结冰
虽然
我不屑于写赞诗
我只是一个阴毒的人
虽然
你抱怨一生的冷落
你其实是一个只能在孤独中狞笑的人
点亮的每一盏灯都是磷火
照出你凄凉半生
虽然
彭果说
在你一生中
给你讲鬼故事的人
南来北往
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已足够概括你诡异的一生
你的耳朵多象
生在少女棺材上的木耳
才能听见
腐烂后的美丽
你的嘴唇被鸱枭叼在月光下
于山林中说了又说
只是路人徒然的沉默
当他们经过聊斋
再把昨夜听到的故事讲给你
哦，多么熟悉的往事呓语
你的恐惧，你的焦虑，你的孤寂
你截取时代的寿衣
从中绞出死尸新鲜的血迹
可悲地作为你的词句
写一个故事
写两个故事
你这个可耻的盗尸者
你这个在史书背面放牧乌鸦的异史氏
赞美你的丰润之语句
在你写第一个故事前
就已经枯萎成强盗的暗语
然后，我只有这样写道：
黄昏刚刚降临
晚云映着你的菊圃
几页书香
带着淡薄的微凉
你坐在门前槐树下
秋天的藤椅上
重读《中庸》，孟子
安静如汉代画像砖上的贵族
再晚些，你携一盘残局
与邻翁敲来敲去
彼此取笑几回
夜半回来
有一书生立于你门前的月光
向你借张衡赋誊抄
你问问他的功名
那种语气
一如你昨天早些时候
和归来的农人
谈起过去的雨季
夜色将阑
你和衣睡去
讲故事的人还没有来
这一次，他会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故事
博得两人相视一笑
等他来了
干净的茶杯
味淡的茶叶
用无色无味的水冲泡
淡淡的一天就虚度了一生
写了一本《聊斋志异》
来自群组: 中国诗社 |
发表于 2017-1-10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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