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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呈现现实——张二棍诗歌作品研讨会评论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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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4 17:43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诗意呈现现实——张二棍诗歌作品研讨会评论实录





张二棍诗歌作品研讨会主席台

整理:张卫平
图片:孔令剑

时间:2017年1月10日
地点:鲁迅文学院


主持人、鲁迅文学院教研部主任、评论家郭艳女士
  主持人: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鲁迅文学院的老师学员大家下午好,今天我们非常荣幸聚集在这个地方一起开张二棍作品研讨会,这个作品研讨会由我们鲁迅文学院和山西省作家协会一起合办的。这个会议在这样一个时间召开还是非常有象征意义的,二棍也是鲁31的学员,这个班是一个以诗歌为题材的班级,结业之前开这样一个研讨会,用诗意呈现现实,继续我们诗歌创作,意义深远。下面我介绍一下与会嘉宾。(略)因为时间比较紧张,让我们在今天这样一个雾霾消散冬日响情的日子直接进入诗歌的主题。下面先请山西省作协党组书记主席杜学文先生致辞。


山西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主席杜学文致辞
  杜学文:谢谢大家。非常高兴能在鲁迅文学院开这样一个座谈会,这个会是诗的会议,也是涉及我们山西诗人张二棍的一个会议,特别的高兴。鲁迅文学院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非常重大。鲁迅先生是中国文化的一个标志,鲁迅文学院在社会上有非常广泛的影响。在我们山西作协小院里边,有两种作家,一种在鲁院读过书,一种是没有在鲁院读过书的。在鲁院读过书的人非常的得意,他们就会大谈在鲁院的时候有什么经历,然后鲁院有一个图书馆怎么回事,宿舍怎么回事,那个老师怎么样,他们就非常得意。但是今天在这个地方开会以后,我回去以后我觉得我的威望也会大大的提高,我说你们仅仅是在鲁院念过书,但是我在鲁院开过会,我感觉我的地位会提高了。开这样一个诗歌讨论会,我是非常高兴的,我们作协党组、主席团也非常重视这个事情,特别是在年底鲁院各项工作非常忙,大家的学习也非常紧张,各位专家也是事务繁忙,在这样的情况下开会十分难得,感谢大家为山西的诗人聚集在一起。山西文学的发展,得到了各界关心和支持,特别是得到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的支持,得到在座专家朋友们的支持。山西作家能有一点发展和进步,能够涌现出一些令人关注的诗人和作家,我认为和在座诸位的支持、关心、帮助是分不开的。山西这个地方有很多人都去过,有很多人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还有很多人没去过,希望我们这些热爱诗歌的人,从事文学创作和评论研究的人,多关心山西,发现山西的美,同时继续关注和支持山西的文学!最后我祝研讨会圆满成功,也特别祝张二棍,包括张二棍在内的中国诗人们的诗歌创作得到进一步的繁荣和发展。新的一年刚刚开始,也祝各位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事业有成。谢谢大家。

  主持人:我想我们研讨会也会非常成功的进行下去。下面我们是这样,按照我们历来鲁院研讨会的习惯,我们嘉宾和山西省作协嘉宾交叉发言。我们有请张清华老师先来。


诗人,评论家,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张清华发言
 
  张清华:首先也是借这个机会向山西的诗人朋友们致意吧,山西有不少优秀诗人,比如说在座的文盛、姚江平等等,都是我非常喜欢非常崇敬的诗人。二棍这个名字我老早之前就注意到了,我对他一直有一个想象,我一直认为他是80后特别年轻的一个诗人,我想象中他可能是一个长的特别白净的、留着一个光头或者是像我这样长头发的人。我的想象,因为一个诗人给自己取一个名字,他的本名叫常春,常春还是一个非常中规中矩的名字,不知道他会取一个二棍的名字,这个我觉得是一个诗人自我想象自我定位的一个身份设定,可能会和他的写作之间有一个关系。认真读他的诗,觉得他的作品和人之间还是有一个很大的张力,他并没有写特别和这个名字匹配的诗,可能事先这个想象有点多余,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感想,二棍这样一个笔名和他的写作之间我认为还是有点张力的,就是这给我的阅读先带来了一种有意思的一种感受。如果让我给他一个说法的话,我认为他的诗总体风格可以叫温柔的反讽,我不知道准确不准确,就是他带有反讽性,他的诗明显有一个反讽的立场,反讽的眼光,反讽的修辞,还有一个反讽美学。那么这个主要是通过这种身份设定和他的写作的庄严之间有一个游离,在庄严和反讽之间有一个犹疑,我把它叫做温柔的反讽。他所描述的事物大部分都是微笑的微型的微观的这样一个对象。比如说他写旷野,旷野上的事物,当然这个原野,这个山冈野花还有风,那么这一切衬托的实际上就是一个核心的生命,这生命是和一只小兔、主体和我之间有对应性的,主体的这种自我体认和他对弱小生命的理解、体恤和爱,能够看出作者的一种立场,就是对于生命的爱。但是这种爱的方式,不是我们那种以往大家都习惯的那种饱和性的、居高临下的,或者是仰视的,就是事物主体和对象之间有一种巨大的一种差别,他这里实际上通过对原野上弱小生命的这种描绘呈现他对待生命平等的这样一种态度。我和一只温柔的小兔之间,存在一种认同,假如他脱口喊出我的小名,我愿意。我觉得一下子把人和这个自然,人和这个一只弱小生命,一个兔子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这样一种生命态度,这样一种价值立场,这样一种修辞,我觉得是非常感人的,体现对生命的尊重。但是这种尊重不是饱和式的呈现,而是带来一种温柔的反讽的这样一种态度,因为人毕竟是人,人和兔子之间还是有差异的,这是他的一类诗。就是作为一种生命抒怀的一种写作,也是注重微观世界的这种景象,那么还有一首诗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就是《原谅》。

  《原谅》这首诗大家有可能认定为是一首概念化的诗,是一首写底层的诗。因为现在写底层也是一个类型。这首诗我认为他在大量的同类诗当中,是非常有特点的,把握的非常好。他把一个社会的角落,一个社会的缝隙,他把这样一个环境用密集的信息和密集的修辞方式呈现出来,语句还有节奏,还有这个形象是非常密集,频率感觉非常快,那么他把这样一个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现象呈现给我们,他并没有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去悲悯,或者从道德化立场去批判,也没有讥讽,对这样一个现实,对这样一个社会生存,报有深深的悲悯。他的这个度的把握非常有意思,非常恰当,恰如其分。原谅这座城市,这座人民的城市,原谅市政府大楼展现的钟表,他的方式还是很平和的一种方式,并不是很激烈去指责谁,等于原谅古老的教堂顶,倾斜的十字架,这个话有反讽的。我觉得他这个表达是一种无奈,一种悲悯,非常丰富的一种情感,他不是简单化的去处理,他和人民一样,被摆放那里被尊重也被践踏,这才是中国的经验,真正的底层经验,它的呈现也必须是这样一种看起来含糊其词,含混的暧昧的,但事实上也还有一种鲜明的态度,只是把这样一种鲜明的态度略加隐藏,使用反讽的修辞呈现,从美学来讲,恰恰是特别恰当的。
     除了这两点以外,他的技巧他的诗意也是非常成熟的,有时候非常妙的,我就举最后一首《石匠》。石匠这样一个职业,他是和石头打交道,作者把石匠一生,把他的工作用几句话可以说是点石成金,升华出一个非常让人震撼的经验,祖传的手艺无非是把一尊佛从石头当中救出来,刻划出一尊佛,那么给他磕头,也是人类创造偶像,创造宗教创造信仰这样一个过程,那么同时也把自己囚禁的一个过程,而且从修辞上来说非常精准非常精炼非常到位的。当然我也有一种不满足感,我读这个张二棍的诗我感觉到似曾相识,我觉得当今的70后诗人80后诗人,也存在着语感的互相模仿,修辞的这种重复性,虽然读一首两首觉得非常新鲜,如果读多以后,就会感觉到有趋同性的这种问题存在,这样个人的创造性,肯定会受到压抑。我的希望就是二棍在写作的时候,要对得起自己的笔名,不妨写的狂野一点,我觉得他有这个可能和前景,我先说这么几句,谢谢。

  主持人:谢谢张老师,张老师对二棍的笔名从自我想象,谈出了他温柔反讽的特征,尤其对于他人名的意象做了非常精细的分析,当然最后也提出了自己的也非常明确对于更为年轻的诗人对于语感的重复性提出了批评,并指出以后创作的方向,张清华有一篇写回忆洛夫的文章,就是说诗有温柔的一面,也要有特别野性的一面。下面我们有请张锐锋主席。


山西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专职副主席张锐锋发言
  
     张锐锋:原来不打算发言,就是当个啦啦队,呐喊助威一下,主持人让我说,我就把我最想说的两个意思表达一下。一个是对鲁迅文学院的感谢。多少年来对我们山西一直有厚爱,我们好多作家都是出自鲁迅文学院,同时有多年不见的朋友,有一次相见的机会,非常高面。对鲁迅文学院及各位朋友们表示感谢。
     第二点对于二棍近年来取得的成就表示祝。,二棍的诗歌对我来说,不像一棵一棵小苗成长出来的,而是一下冒出来的,我们相邻两个县几十公里,他突然冒出来,让我感到吃惊。二棍的诗我自己感觉有这么几个特点:一个是充满了生活气息。非常的真,既有着神的尊严同时又有质朴得人性的一面,给我们特别亲切亲近感。这是第一个感受。第二个我觉得他的诗里边处处充满了童心和好奇心,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用童真的眼光打量着世界。今天研讨会的这个题目“诗意呈现现实”特别适合二棍。二棍的许多诗写得很好,一开始在网络上流传,朋友圈里边朋友们不断推荐,后来看到比较完整的诗集,就像一股清风扑面而来,让我们感觉到清爽,有一种青春之气。再一个二棍的诗很脱俗,没俗气。这个可能跟他工作有关,在狂野里边面对大山荒野在荒芜人烟的地方,远离城乡的地方,所以他的身上没有世俗的灰尘,没有受到更多的世俗感染。在这样的阳光下,他能够充分的调动自己个人的经验,调动自己的修辞手段,让这些句子能够亮起来,有光泽有光芒。他的童年经验,在诗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我今天作为一个读者我也多少年不写诗,但是经常阅读,给我感受就是这个。令我不满足的,我觉得太光滑太细腻了,缺少一些粗糙感。他的诗歌里边充满了因果关系,在大数据的时代更强调的是相关性。相关性给我们提供的是更大的解读空间,阐释空间,而因果性呢,就缺少这种可产生的空间。非常感谢二棍给我们创作了这么优雅的诗篇,充满活力激情的诗篇,使我们生活中有了趣味,使我们多了一份快乐。祝愿二棍创作出更多赏心悦目的诗。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张主席。张二棍的诗照亮他本人的写作,同时如果有一个横批的话是一阵清风,期待张二棍有一种天马行空的写作。下面我们请山西文学院的张院长,来谈一谈。


山西文学院主持工作副院长、作家张卫平发言
    张卫平:谢谢主持人。各位专家、各位朋友们,大家下午好。张二棍是我们山西文学院第五批签约作家,能在这里举办张二棍作品研讨会,机会难得十分高兴。对鲁迅文学院及各位专家对二棍对山西作家的支持表示感谢和敬意。刚才张老师几位专家已经对二棍的创作做了精彩的点评,下面还有更多我们尊重的诗歌专家发言,也非常值得我们期待。山西是一个具有优良诗歌传统的地方,新时期以来也涌现了大批诗人。张二棍是近几年来我们山西涌现出的一位优秀青年诗人,创作的数量不是很多,但质量非常高,出手不凡,影响广泛。读二棍的诗歌,分析二棍的诗歌,我们可以总结他的许多特点,但有一个特点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他对待诗歌的那种虔诚态度。我和二棍也认识很长时间了,几次聚会,发现二棍不善言谈,但诗歌或许是他对世界表达的一种最好方式。读张二棍的诗歌让我们感觉到,二棍就像一个浪迹四方的游吟歌手,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忧郁的歌声来叙述和赞美“那些朴素的乡间之神”。二棍的诗歌描述的对象都是民间的、乡村的,在那些司空见惯的人和事中感受到人性最柔软的那份善、那份美、那份看破滚滚红尘之后的悲凉和宁静。这让我想起福克纳先生说过的一句话,诗人的声音不仅在于对历史的记录,而更在于对于我们人类存在、尊严、胜利的支持和鼓舞。我们读张二棍的诗歌,就能感受到他打动我们内心深处的那份爱和力量。再次感谢鲁迅文学院,也感受已经和即将发表精彩演讲的各位专家,也祝愿二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祝愿在座各位身体健康事业有成。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张院长的发言,让我们领略到来自二棍家乡的乡音,特别感谢。下面我们有请高兴老师。


诗人、翻译家,《世界文学》主编高兴发言
 
     高兴:张二棍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因为前几年我记得在评海子诗歌奖的时候,我是提名他了。二棍这名字刚才清华说到,有他的特殊性,特别引人注目,但是有时候也有不太有力的一面,我们评一个大奖,神圣庄重的大奖,可能评委们要考虑一下,考虑一下神圣性和庄严性。我还真是很认认真真读了张二棍的一些诗歌,上次评奖的时候有一组,这次有一组电子版,我是非常热爱诗歌的人,在诗人圈子里边我更愿意称自己为翻译家。张二棍诗歌中有一种特别本色的东西特别能够打动我,那种质朴自然然后不做作。其实写作无论写什么题材,写作本身多多少少有一种做作的色彩,怎样在比较容易做作的行当,写得不太做作,要看天分的,读张二棍的东西有一种自然不做作的味道,其实写诗很多人写诗大多数诗人写到人生也好,写到什么也好,顶多写到人生像什么,但是我觉得二棍一些诗歌中,已经能够写到人生直接是什么,我觉得可能这个是了不起的境界,这也是他时常能够打动我的一些地方,比如说我就觉得他的生命感悟能力太强了,那种生命感悟能力有很多地方常常能够打动我们,比如说他刚才说到人民,我们很多人有共同感觉,刚才说到,其实我都有一种感觉,说到人民概念,这个概念都知道,这个概念容易被模糊,特别容易被庸俗化,有时候概念很巧妙置换的概念,这么一个概念,把它的那种幽微之处表现的多好。人民严格来说,就是你我他,就是一个聚集有血有肉的人,难道我们不是人民的一部分吗?我们这概念特别容易让人误解,觉得你要到乡村去,你到远方去,今天我只是我坐在这,我就是在人民中间,就是像张二棍这种爱,都是表现出来了,这是挺了不起的。
     另外有时候从日常经验中来捕捉来提炼,然后就会有一种最本色的感染力在他的诗歌中,我能够感觉到这种感染力的。另外就是刚才清华他们一说的话,如果要对的起张二棍这个名字的话,张二棍的诗歌还应该更原始一点,更粗糙一点,更狂放一点。现在总体来说有些诗难打动人,但是语言上有时候不过瘾,这是提醒我自己的,我们要警惕集体的腔调,诗歌中个人的腔调特别重要,集体的腔调我们一定要警惕的。有很多人写作,这是大陆腔,这是港台腔。从他的诗歌作品中能够看到张二棍的生命积累,对人生的那种感悟能力,我就想到一个大作家叫赫拉巴尔,昆德拉。当人们问到赫拉巴尔写作秘诀的时候,他很简单的回答,就是生活生活生活。从生活积累这方面,二棍有了天生的一种生命感悟能力,这个特别好。但是我觉得有时候可能就是要考虑到一个问题,就是一个持续性的问题,也就是说怎样自我不断发展的问题,当生命经验生命积累这些资源用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用什么样的东西来支撑我们的写作,用什么样的东西来继续我们的写作,这里边恐怕会有一个就是说自我提升,自我提高,然后就是不断的向高处走这么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我自己想到的,就是当一个作家一个诗人,当他的人生境遇改变的时候,这时候尤其要注意保持保护好原来自己最本色的东西。其实今天来参加张二棍的研讨会,我是很欣喜的,已经把二棍当做我的一个老朋友了,而且当做我的一个兄弟,既然是我的兄弟,我愿意把刚才一些合适不合适的话,通通都说出来,仅供大家参考,也希望大家支持,谢谢。

  主持人:谢谢高兴老师,高兴老师在我们诗歌班讲过几次课。诗歌写作是最容易做作的写作方式,对我们全班同学都是一个警示。刚才高兴老师说,名和实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名字和诗歌本身,我们对待生活和诗歌之间关系的时候,尤其是诗人需要调动各方面力量,高兴老师说了个人写作腔调的保持,还有持续性写作,对于我们全班同学,从事诗歌写作的,都有非常大的启示。下面我们有请大解老师。


诗人、河北省作协副主席大解发言
  大解:张二棍这个名字应该说是有深刻的印象的,我最早接触张二棍,就是几首诗,给我当头一棒的感觉,我当时就懵了。一首诗两行,这么短信息量很大,近些日子接触他写和儿子还是女儿在铁路桥下的诗,那种感觉一下抓住了,情感特别强。还有写《棺材》一首,电子版上阅读的,以前没有见到过,像《原谅》我也见过,给我很大的震撼,我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人。我谈一下具体的感受,二棍的诗有几个特点,呈现原生态,一出现就带着青草的气息,土地的气息,真的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清新之气,语言方式也比较好,直接陈述现实,几乎是不动声色,有非常强的冲击力,也是打动我的直觉因素,特别朴素特别实在,他的诗里边有一种分寸感,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写现实的时候,往往拘泥于现实,被琐碎的事物纠缠住,张二棍的诗你能感觉到他处处写的是现实,有分寸感,这种东西可以说作为一个写诗的来说,我时时渴望有这种东西,我不是抓住这头就是抓住那头,很难两头兼顾,张二棍这一点我非常非常佩服。

     另外就是说他对现实的描写,我用三个字,稳、准、狠。有时候我们写诗,就是希望把它准确的抓住,用词不多,把事物这个状态,一下子就描述出来,很难做到。我们大多时候,往往用修辞修饰一句话,修辞本身带有一种滑动性,容易飘,容易有一种滑,很难深入进去,要抓住了,抓准了去掉一个字都不能,没有太多多余的东西,就是他这个骨感都在里边。这个狠就是能够通过描述这个事物,说到很深的东西,包括《原谅》这首诗,这首诗写的非常狠。总的来说在原生态当中,在语言的运用方式上,给人有很大的冲击。再一个就是现实和这个神性,现实和神性本来是两个极端的地方,他的诗当中有平衡,这个难度非常大,他写一首很短的诗,在乡下神是朴素的,写奶奶给几个孩子洗脸的过程,但是他放到乡村创作当中,很多人都有这种记忆,他捕捉住了很小的画面,把原生态东西一下子就出来了。有人说乡村是神造的,城市是人造的。这一点抓的非常好。另外远和近,虚和实,有和无,处理得非常好。,他在这方面应该说,是非常注重手艺的,很多人都忌讳谈诗的手艺,实际上诗的手艺非常重要,二棍在写作中不知不觉体现出来。还有《旷野》这首诗,我当时读了留下非常深的印象,在体现人与自然的关系当中接“地气”,同时接“天气”。我记得在2016年云南青年诗人座谈会当中,有一位教授提到接“地气”和接“天气”的问题。这个接地气是非常重要的,接天气也是重要的。在我们写现实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写的都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因为我们一般都是平行于现实,很少写到上下这个话题,那么实际上在我的方向感当中,那就是六个方向,东西南北上下,那么下就是刚才我提到的,接地气,比如说地方性经验可以往深处做,接天气的时候,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向上。垂直关系出来以后,你就不是人与人之间有平行关系,你就可以建立人与上苍之间的关系,精神高度可以延伸,可以有很宽广的空间。像《原谅》这首诗,罗列了很多人间之苦,但是他同时保持自己的温度。他这首诗狠到什么呢?写了这么多苦难,最后让你把救赎之路也堵死,有一种深深的绝望,最后写原谅人民吧,等于原谅宪法和圣经,他们和人民被绑在那里,用来尊重也用来践踏,把救赎之路也堵死了,这是很深的东西。另外就是说凭诗人的直觉,诗人一定有自己秘密的手艺,为什么这样打动人,我希望我的每一首诗都打动人。打动人的地方,往往来自于什么,往往来自于细节。不是那些大而不当的东西,不是那些语言枯干的东西,细节给你构成的,一下子刺到你的骨头,或者像刀锋一下留下划痕。只有细节才是个人才是最丰富的,也是最具有杀伤力的。他的好多诗里边有画面感,这一点我也特别喜欢,画面感给你多种感受,视觉听觉触觉各种感觉都可以在里边体现出来,这样的话使你更容易接受他。

     另外我也希望张二棍能够走的更远,提几点建议:一个是就是说能不能再厚实一些,因为很多人写诗他讲故事,故事本身带有结构带有词语的张力,我们最好让故事之外东西更多一些,更厚实一些。第二就是说在深度与宽度上能否同时展现,这对一个诗人是苛刻的要求。再一个是修辞的使用,二棍这种诗风很少使用大词很少用修辞方法,你想接近真理的话,有时候靠故事还比较费劲,有能力发觉真理的话,必须用大白话直接说,这时候修辞还是很必要的,我们不能一味的排斥修辞。几位已经说过的个人作品的辨识度,如何使你的个性更强,即使把名字隐去,也能大致猜出来这诗谁写的,你能达到这一步,那是很高的要求,这个需要不断的张扬你的个性。我就零零碎碎谈一下感受,谢谢。

  主持人:非常感谢大解老师,从秘密手艺人的角度,几乎是用系统的方式分析了张二棍的诗歌创作。下面我们有请张柠老师。


诗人、评论家,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柠发言
  张柠:山西不仅仅产煤还产文学和诗人,张二棍两者兼而得之,他像一块黑色的煤同时又是诗人,他从雁北地区的黑土地里边蹦出来,像一颗闪闪发光的煤。献给张二棍一首诗: 《致诗人张二棍——为张二棍诗歌研讨会发言所写的序诗》,张二棍,二棍,比三棍少比一棍多,棍加棍是双节棍。一棍生活,一棍写作。生活之棍硬,搏击之棍软。你的写作之棍强劲有力,棍棍集中生活的肚腩,有时用力过猛,反弹回来,集中你的脑壳,蹦!你比三棍少一棍,你比一棍多一棍,不多不少,正好,二棍。”张二棍的诗让我眼前一亮,我尽管读诗读的不是太多,我对诗歌有基本感觉,他是很纯粹的诗人,对世界的感受是非常直接的,而且速度飞快的,速度快是诗人的基本要求,我为什么写诗,我思维思路不够快,所以我不写诗,我不能够直接抵达事物的核心。这种思维速度还有他的单纯,单纯就是抛弃了所有世俗的见解,世俗的词汇,直接用他孩童一样语言抵达事物,这是张二棍的基本标识,使得他一下子成为了当下中国引人瞩目的诗人,像煤一样的闪闪发光。发给我三十首诗,第一首就让我知道,他就是一个对世界的命名,诗人和儿童对这个世界最初始的印象。张二棍有直接、迅速、纯粹的基本素质,所以他会让我们高兴。张二棍的名字,刚才几位老师的发言,我都非常同意。
  我要谈你的缺点了,存在的问题。《穿墙术》写了一个小孩,这首诗非常好的,但是问题依然存在,穿墙术后面是有问题的,怎么结尾,通过议论来结尾,一个小孩把头往墙上撞,一个对动作的描写,本来就是一个隐喻,撞墙的目的不是撞死,而是穿墙而过,穿到一半卡在中间了,就像崂山道士,没有穿过去,为什么没有穿过去,我觉得力度不够,穿墙穿到一半,第二是卡在中间的姿态,你就知道小孩撞墙撞的疼,墙疼不疼,小孩头疼可以撞墙,墙疼可以撞谁呢?没有抵达终点你的诗就结束了,人为的终止了,没有穿过去的中间姿态,穿到一半,这个诗要加大力度。穿墙有好几种姿态,穿了一半卡住了,撞过去反弹回来把自己弹翻了,第三种姿态穿过去,但是精疲力尽,只能坐在墙角下喘气了,还有一种是假装穿,骑在墙头上这种姿态也是有的。你的形容词,一个儿童不知道卑微的单纯的这些东西,你把你的意愿加给诗歌里边的孩子,都是贬损你的诗意,这是小瑕疵。《旷野》写了一种不是从煤窑里边勇敢走向世界,而是胆怯的,旷野实际上是胆怯,来到这个世界上,写着写着就想回到娘怀抱里,想钻回子宫,这是《旷野》。《在乡下神是朴素的》,神有朴实的一点,也有神圣一面,我们被神选中了,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你不知道神,他知道你,神是朴素的吗?当然是朴素的,换一句话说,假定乡村和农民是朴素的,对诗而言不是朴素的。有些东西不可以简化,只能把简化的经验复杂化,这才是诗的高境界。有一些诗写的非常圆满,《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从技术上来说是完整的,但是我把它定位在穿墙而过,过去了精疲力竭,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一种瞬间的直觉,最妙的地方是穿过去了,他怎么穿过去,人们在卖鸟,吆喝着卖鸟笼溜鸟的时候,他写这个人坐在鸟笼边,那个鸟在叫,就像那个鸟在卖你,你溜鸟,鸟在溜你,我们说溜弯溜狗,溜自己,我们有时候也会溜自己,这个穿墙而过完成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娘说的命》,也是一首看似非常有冲击力的诗,他实际上对诗意本身而言有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让抒情把叙事终止,叙事没有抵达中心。中国人一说娘就像西方人说上帝一样,把一个思维一个感觉直接终结了,昨天晚上我梦见了上帝昨天晚上我梦见了娘,把没有完成的事情终止,这个诗是观念诗,把观念变成诗,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实际上没有发现,观念这些东西对于哲学家而言,很多观念是呈现的诗歌最有力量是形象的,形象是具有逻辑性的,观念是意愿文字方式,诗歌恰恰是形象呈现出来,结果必须用形象,而不是用议论。如果你用议论结尾,那就是你的叙事没有完成,直接用另外一种东西人为的分解,我讲的这些东西,对诗歌有更高的要求,并不是因为张二棍的诗不好,张二棍引起我这么多的思考,而且这些思考都是跟诗本质本身相关的,而不是诗的外围的东西。所以张二棍必须保持自己的纯粹性直接性迅速性,一根棍子力度不够没有用,它只能挠痒痒,它必须力度够,力度不够自信心不足也穿不过去,劳山道士为什么穿不过去,穿过去了,回到家里不自信了,撞到墙上反弹回来,所以对诗本身的自信,自己对于文化理解的自信,这是诗人的内功,在技术上说你这个地方多一个字,那个地方少一个字没有办法修改的,只有靠你自己完善的,你咒语不能忘记的,穿墙而过的张二棍已经穿的非常好了,一定要穿过去以后,还可以穿穿穿,而不是穿过去以后在墙底下喘气,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穿墙而过。

  主持人:感谢张柠老师,首先奉献了在鲁院研讨会上的第一首序诗。张柠老师对张二棍诗歌也做了非常深刻的阐释。下面我们有请敬文东老师。


    作家, 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   敬文东
  敬文东:前面几位专家已经讲的很好了。张二棍的诗我以前也读到过,这一次仔细读了发过来的一些诗。我们可不可以从这样的角度探讨问题,这样的诗这样的写法能够给我们今天的写作提供什么样的启示。可以来自正面的,也可以来自负面的,结合张二棍的诗,谈一谈我们当下诗歌问题的想法。高兴兄和清华兄都提到了二棍诗的本色,也有人提到他比较善良,这里边牵扯到一个心性,心性和写作诗歌之间的关系。美是出于善,不是出于真,善极有可能是美的,无论是古典诗还是其他古典艺术,都是从这个角度来的,这是非常伟大的观点。一般情况下不存在心性和诗之间一致的东西,我们现代主义以绝望、丑为根本性的主题的时候,心性和诗歌写作之间的关系,恰好是分裂的,有一个很有名的一个表达就是说疾病才是我们现代文学表达的中心,不光是身体的,也包括精神的。张二棍的诗提到打动人本色,我觉得就在于他克服了我们现代主义诗歌写作里边心性和写作之间有面具的局面,他克服了这一点,他里边好多诗,如《旷野》里边脱口叫我小名,就是哭泣,哭泣在这个地方,表现的是理解,表达的是对某一个事物的理解,对万物的理解,不是自我抚摸,这个地方用的比较恰当,至少没有像我们其他人哭泣那样,感觉到很肉麻,这个地方表达对事物的带有体验的理解,也是在暗中对万物和自我理解的渴望,这么一种情况下,通过对万物的理解很细小卑微事物的理解,反过来造就了他心性和诗歌写作比较统一的高度性,提到神是朴素这个,光谈到神是朴素不够,对诗意不够,也许神本来是纯粹的,这种理解包含了一个很有趣的观念,神值得我们同情之后,这样情况之下才能保护我们,我们从这个角度理解的话,也许朴素的神在一般情况下,表现神本身的特质,也可能对诗意的损害减少一下。另外一个,从诗里边看到了一种带有苦涩味的赞美。我们所有的赞美都应该有一种很朴素的东西,才是可信的,我们中国是一个颂歌大国,在颂歌方面赞美方面我觉得做的最好一个人,就是我的四川老乡郭沫若,在1947年6月5号写了一首诗,送给在座的江青同志,他说亲爱的江青你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你善于活学活用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你奋不顾身的在文化战线上冲锋陷阵,使中国舞台充满了激情形象。一二四句都押韵,这个是不知道是哪一次大会,在人民大会堂休会的时候写的,80年代之前当这个重新回到轨道之后,新诗不适合做赞美诗的,张二棍通过他内在朴素的赞美,应该是克服这一点,也跟他心性有关系的,具体我不讲了。
  最后讲一点重点说的东西,感觉是这么三十年,我自己是资深的诗歌爱好者,我的感觉如果没有错的话,我们的诗越写越简单,我曾经总结过,写作里边七种之易:最早的一种是胡适之易,那种简单容易;第二种就是郭沫若那种,对浪漫主义的简单;还有一种简单之易,就是叙事模式的,对庸俗浪漫主义的;第四种就是对于形态的,这种太容易了,从普罗文学开始,一直到1980年代之前,我们基本上走这些路子;第五种是门罗那种简单写作;第六种词生词简单写作,这里边最著名一个人,就是我们的欧阳大师,就是完全词生词;另外一种白话式体验的那种。我们的写作难度就是把事物核心撕开的能力。我原来写诗,这十几年没有写,就是我痛感不强,这里边有一个诗歌智力的东西在里边,不是说表面看起来复杂的诗就是复杂的,不是表面看起来简单的就是简单的,有一点诡异的辩证法,我们看到很多很复杂的诗,只要我们掌握到了修辞方式是很好玩的,非常非常好玩。简单和复杂就是有撕开事物本质的东西,那个就是复杂的,我的感觉,今天的诗歌写作越来越简单,我也观察着有两个很熟悉的诗人,他们写的很复杂,比如说我的朋友蒋浩,他们这种复杂究竟跟我们当前汉语诗歌写作,究竟能够带来什么好的东西,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一直思考很长时间,看到更大的趋势就是说我们写作太容易,太容易文艺腔,这是我对当前诗歌特别不满意的地方,我作为一个读者特别不舒服,读到很直接的撕开事物看到真相看到内部的那么一个东西,这个可能就是我理解的诗歌智力。二棍兄的诗给我带来的满足和不满足全在这。谢谢大家。

     主持人:敬老师提出了当下诗歌创作、汉语创作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非常丰富的呈现中国当下现代人的心性,这种心性可能是传统的,也可能是现代的,怎么弥合这种断裂,可能是文化上的,也可能是文明层面的,引起了我们很多思考。下面我们有请刘立云老师。


诗人、《解放军文艺》原主编刘立云发言
  刘立云:对二棍我不能说非常熟悉,但是也不能说我不熟悉,我现在接触到他这批诗歌应该是第三次,第一次是2014年中国作协开过一次会,二棍参加了,2015年诗刊办31届青春诗会,二棍参加了我那个组的活动,作为指导老师读了二棍的作品,这次给了我21首作品,还是非常有代表的。作为80后这一代,有鲜明的创作特点,也有一个辨识度越来越不清晰的问题。当时我跟二棍写了一段评语:他是一个靠双手谋生糊口的人,但是说他是一个草根诗人,不如说他是社会底层的一根探针,职业让他常年在崇山峻岭在穷乡僻壤行走。他是有备而来的写作,就像从石头里救一尊佛,叫石匠。他从不装神弄鬼,他述出的苦难,既犀利又平和,既艰难又温暖,有一种令人无法接近的庄严高贵。我很欣赏他在青春诗会写的一段独白:诗歌是自证的过程,世间有许多不可言说的妙,世间有多少不可演说的妙,我就有多么微不足道,多么迟钝。二棍的诗说白了简单,仔细理解又有很多不可言说的东西。不可言说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是他隐蔽着悲苦悲伤悲悯,二是他隐藏在叙事中的戏谑,三是他隐藏在形而下,背后的形而上。前一个说诗歌写作内容和视野,第二个写诗是个有社会担当的人,第三个是指他追求写作的境意和诗歌境界。二棍和很多80年代出生的诗人一样很注重写社会底层的生活,也就是说很注重叙事,而这种叙事的心态很有意思,不是热血沸腾,而是在悲伤悲泣背后得大悲。
  二棍的诗确实很有特点,很有冲击力,如果要提几点建议的话,第一个就是他的诗歌对叙事过于依赖,这怎么说呢,就像我们做菜一样,对于食材过于依赖,乡下神这些东西,我觉得可以打的更开一,第二个在写作上力求避免某种渐渐显露出来的一种模式化。

  主持人:非常感谢张老师,我们鲁院文学院邱华栋和王璇女士从会上赶过来,我们掌声欢迎。下面我们有请树才老师。


诗人、翻译家、中国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员树才发言
  树才:二棍这名字特别,体现在二字上,刚才张柠通过一首诗演绎的很好。我可以把我发言的题目叫做诗人是一个矛盾,或者说诗歌是一个矛盾,二棍身上就是一个矛盾,这个矛盾有真美之间,质朴优雅,童心和看透,包括底层上层、农村城市、形而上形而下、自我虚无、赞美反讽,归结起来就是表面和内在之间的矛盾。我们还是没办法被表面所吸引,纷纷掉到矛盾的单侧面哪里去了,实际上他的诗给我来说,最吸引我的恰恰是他的矛盾他的生活,可能也是他的生命状态,也正是这个矛盾带给他生存困难,他理解自己的生存,他理解自己生存里边外在的这个农村经历,以及自己的职业。他是非常有心性的一个人,给自己极强的精神要求的人,所以我觉得对他来说,正是这种矛盾,这种两难形成了张力空间,造就了这个诗人。一年前因为网络微信,刚刚贴出来的3、4首诗,我觉得眼前一亮,不敢说二棍名满天下,起码是名满半壁天下了。二棍已经出来,出来以后怎么办,这也许是要面对的,因为你出来的时候,让你把这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诗,写出来的矛盾这个两难这个困难实际上好象在某一个层面上得到了一种解决,对一个诗人来说,这可能是这个时候还有更多的对自己产生一种自我的要求。对我来说,从最朴素的角度来说我觉得用自己的母语写诗,除了写自己的发现没有更好的路子,而二棍的诗从外在内在,从我所有罗列的关系里边,都有发现,这个发现不是你赞美的,引人注目的方式呈现出来的,而是给我细微的光这样的方式出现。恰恰是这种细微的光,有时候是温柔的,能够触及到你心间。二棍还有一种诗是对诗歌写作伦理的直觉,诗歌伦理很少,在当代,这个伦理对每个人是要求的,这个伦理在二棍的诗里边就是非常难得的一种真诚。让他从形而上矛盾一下子转化到这个矛盾的内在的部分,矛盾的上升的部分。二棍有一种特别的精神能力,让这个景物,能让这个事件最后有一种上升的东西,这恰恰是现代诗歌里的秘密。就是怎么样把你的唯一的这个资料这个语言这个符号,最终能够把人引向一定的精神性,而这种精神性,我觉得是一个诗人对自身的伦理要求。写诗确实不是为了赢得外面多大的名声,二棍一开始求这个,不会有今天。他的诗本身带给细腻的光,让我们找到了理解他精神的内在构成。所以我觉得技术足够好了,没有比他的技术转化更好的,你就写你的诗,你已经有自己的内在,使得你生活中有细微的光,而且诗歌就是这些细微的光,这些细微的光,有时候让我们眼睛变的尖锐,同时又能把它上升到一种很高的精神层面。

  主持人:非常感谢树才老师,从百年的中国汉诗的母语写作当中,特别强调了咱们诗人这样一个伦理的自觉,其实不单是诗人,我们当下所有写作都有一个伦理自觉的问题。下面我们这边有请谷禾老师。


诗人、《十月》杂志资深编辑谷禾发言
  谷禾:刚才几位老师已经讲过了,到后边基本上没话说了。昨天晚上吃完饭爬到宾馆里写了一段,不一定准确,我念一下。2015和2016这段时间里,张二棍的冒出有特殊意义的,在张二棍之前,我说了余秀华,几乎是一夜成名,当我们冷静下来想,余秀华的成名,得益于个人生活和精神双重苦难。张二棍基本上也是以抒写苦难为特色的,你的这个最主要的作品引起大家关注也是这批作品,你要获得读者的认知,包括整个写作同仁的认知,可能你需要你要做得更出色更有个性更有特点。我读你这些诗的时候,发现就是同样写苦难,里边更多不是着眼于自己,而是着眼于众生,他写的这些东西,是和他们一起共悲苦同命运,在他诗歌中众生即是我,我即是众生。张二棍是极其重视细节的,保持了难得的冷静,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过渡的深情甚至煽情,而是自觉挖掘人性,张二棍所有的诗都有意无意抽离了温度。在我对80后诗人阅读里边,张二棍算是比较有出色的叙事能力,我个人认为是不多见的,像原谅这首诗,其他人也能写出来的,但是有的别人写不出来。还有石匠,写的很深,呈现的时候,我们看的很容易,不到十行的诗里边,换了两个角度,一个是从石头里边把神救出来,一个是把人放到石头里边,这种抓细节抓自己独特观察的东西,不比语言容易多少,可能还会更难,所以说我说像张二棍这些诗,完全通过自己的想法,不是像我们说的诗意呈现现实,而是完全再造了,这对诗人来讲很了不起的,也是很难的。我记得谈到诗歌意义的时候,诗是对世界的体验,是一种内在化的过程,是一种从外到内,从含混到清晰,从内在意义到反映意义的过程,诗人通过世界的特殊体验,查找其中的秩序,这种东西不是比喻性的,在写作的过程中,我甚至觉得所有的比喻都是不可靠的,只有直接描述和呈现是可靠的,从这个地方延伸开来。我拒绝在诗歌中进行议论的,我觉得议论是诗歌的敌人,议论是你自己的感想,不应该呈现在诗中你不能干扰我的阅读,所以诗歌是一种只有通过经验性的表现,才能熟悉的内在的真实性,这种真实不是我们看到的所谓的现实,是一个诗人对现实的发现,是诗人自己的现实。一首诗如果能够达到这种境界,他应该是一个好的诗人,在这个程度上张二棍做的还是不错的。对张二棍还有什么建议的话,就是张二棍的诗还是有点单调,生活本身是丰富的,哪怕是底层的人,不但有苦难还是有欢乐,你不能只能看到雾霾,一个人只有把你的身段真正降到成员里边,真正把自己看成他们一部分,去感同身受,才有可能感受到他们在苦难之外的快乐,那种快乐能够呈现出来,反而更衬托了,或者更突出了你呈现的苦难,从另一条路,也是可以抵达罗马的。希望以后看二棍的诗,希望能够看到更丰富的诗,更立体的,更多样的。我就说这些,谢谢。

  主持人:谢谢谷禾老师,谷禾老师用古诗点评现代诗,关于秋天的诗是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上九霄,实际上可能就是唐诗的境界。下面我们这边有请王朝军老师。


山西作协首届签约评论家、北岳文艺出版社产品开发部主任王朝军发言
  王朝军:刚才各位前辈各位老师已经谈二棍老师的诗已经谈了很多,我对二棍老师的了解是今年上半年,二棍发布了几首诗,我开始印象不是很好,就像张柠老师所说的,那两首诗我正好读到的,最后是以议论和抒情结尾,不是以形象结尾的,当然后来就是不断的接触,我发现二棍诗主要的有很多的好诗还真不是那样的,有一些是有欠缺的,那么还是有很多的非常好的诗,那么既然刚才各位老师已经谈了很多,从不同的角度谈了二棍诗歌的特点,我想我还是从我的角度谈几点看法。第一个他具备天生诗人的素养;第二个与长期地质工作不可分的,走南闯北的经历,艰苦的经历,让他有不同于旁人的独特生活体验,我们说从生活体验可以焕发独特的诗情,很多的诗不是说他像人生,的确是人生。第三个原因我想是因为他是北方汉子,和艰苦环境赋予了他诗歌独特的色彩。我比较欣赏写蚂蚁的一首,蚂蚁在北方是黑色的卑微的,最平常不过,也是最不起眼的,它却第一个发现春天。说到二棍的名字,我当时想二棍其实很多诗给我们的感受就像打了闷棍一样,闷过来会把你打晕,会有一个过程,所以说他的诗歌还是很有力量。好诗可以击中人的痛点,更好的诗,从这个痛点到痛点极致的一个过程,能够让我们感受这样的过程。

  主持人:下面有请安琪老师。


诗人、作家网内容总编辑安琪发言
  安琪:我觉得张二棍就像诗经时代去采诗的,他采的对象不单是平民百姓也向山川大地向蚂蚁向受惊的兔子,万世万物采集蕴藏在体内诗意的东西。每个众生身上都有诗意。张二棍是一个地质队员,一边在偏远的地方行走,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没有人类气息,他就像地质队员勘探大地的秘密一样,向众生寻求他们身上的诗意。2010年他开始写作的,2010年的写作是喷溢而出,所采集的那些诗意,让他不是一点一点像草像植物生长出来的,是突然间长成像大树一样,突然间引起关注,像采诗官一样,积累的结果。张二棍诗叙述了底层百姓的生活,张二棍的视角跟所写的对象是平等的,视角是平视的,自己身份的代表确实来自一个民间的一个底层的形象,我就想到新世纪以来,从张清华老师一直说底层写作,李少军一直说草根写作,这两个概念呢,此前特别是少军之前列的草根写作代表人物很多诗人内心不是很认可,因为他没有代表性,我们都知道他们是深居要职的,就是活的特别好,然后你说他们是草根呢,让其他读者觉得没有说服力一样,我个人认为于秀华跟张二棍的出现,让草根跟底层才真的是落到实处。他们是真正来自底层的作者,采取的视角不是居高临下,他们是平等的,他们对象是平等,是同命运的,我就是他人他物。张二棍对此也有一个很清醒的认识,他总认为诗歌,诗歌和你见过的一草一木神仙庙都是一样的,从这句话我们可以进一步引申,诗歌是什么样的,不是说你们坐在很舒适的空调房里,造句一样造出来,不是那样的,像张二棍那样子在民间行走,从自我小空间里边走出去,走向大地,跟他们相呼应,被那些生灵,蕴藏在生灵身上的诗意选中。
  第二个我认为张二棍的诗歌,就是体现了本土诗人如何去阐述中国现实。年轻时候我个人的阅读是西化的,凡是遇到西方的诗集什么,赶紧去购买,到现在我其实不太看西方的诗歌了,有点隔的感觉了,他们所写的东西,不是我们中国大地上的事物,他们所抒发的情,还是不能够跟他对接,我反而更喜欢读中国得诗,同样生活场景,他们能写到,我不能写到,我觉得我有一些需要更正的,同样在写,他们怎么写的,这也是我自己需要学习的。张二棍确实有一个很精微很细致的观察能力,很多老师都说到是一个细节问题,很能抓细节,就是刚才说对蚂蚁的观察,能够跟蚂蚁进行对接,蚂蚁就是小孩子给他命名的,我感觉他确实有很强大的抓住生活细节的能力。
      我觉得张二棍的诗歌继承的也是现实主义这一脉,张二棍的这个诗歌写作呢,我发现他就是不太受到西方的影响,对西方的东西,读的不多,他也没有西方的一些现代观念的这种接受。体现在人生观,什么样的作者就会写出什么样的作品,什么样的人生观就会透露出什么样的气息。我读到了张二棍对命运的顺从。张二棍对命运的顺从其实是中国人的普遍性,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我们面对生活现实中很多问题的时候,我们没有能力解决,没有能力解决最后归结到命,这也是我们中国几千年来,一直到现在,有很多事情我们也觉得只能是奈何,总用一个命来解释,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吧。这是我最后发现的一点,不知道张二棍自己认不认同,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同感。

     主持人:发言很精彩,从一个诗人的角度谈了张二棍的诗歌。现实主义这个概念,其实从西方来,国风是不是属于现实主义?从某种程度上,对他的诗歌内涵方面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这种看法可能会为二棍的诗歌打开不一样的空间,这个空间也是年轻诗人的需要。(学员发言另行发表)下面请著名的诗人评论家和诗刊副总编李少君先生发言。


诗人、评论家、《诗刊》副主编李少君发言
  李少君:张二棍的家乡,我虽然没去过,但是可以想象到,因为西北、山西这些地方我都去过,北方有野性的东西,南方比较讲究文采,那么张二棍的这个诗歌,是非常符合这个特性的。他本身有一种质朴,或者说一种充满生命力的一种非常质地的一种东西。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些年他这样的诗歌比较受欢迎,朦胧诗有他的优点,最典型的特点就是它的批判性,这种批判性很多原因来自于一种观念,来自于启蒙的观念,来自西方的观念,但是朦胧诗,总有一个缺陷,老觉得它缺点什么东西,对比读张二棍的诗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朦胧诗的诗人很少歌颂母亲,很少歌颂他身边人,北岛的诗歌,都是高大上的,对身边的人都不是比较关注,北岛没有写过他父亲母亲的诗,也没有写过亲朋好友的诗。如果这样一对比的话,朦胧诗主要是批判性,张二棍他的诗歌仔细看的话,两方面都有。有人说他可能是一种温暖,我觉得不是一种温暖,更多是相互取暖,相依为命的。他有一种他的爱,或者深情所在的地方,有了这个以后,也有一种他的批判性。有时候大家会攻击现在所谓的底层叙事的人,说他们是一种苦难渲染,他们没有看到,也有另外一面,对这个家乡的这种爱。一方面对人间的质朴的一种情感,一种热爱,另一方面在这基础上,有对一些,与这个他心目中标准不符合东西的批判,这是他的力量感。当然我不是否定朦胧诗,除了个别的诗人,他的观念可能是对的,不能够深入你的心灵,这种所谓的底层写作也好,草根写作也好,有一种大地性,和他的土地是一致的。到了西北那样的地方,到了沙漠上面什么都看不到,什么树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大地本身的颜色,张二棍就是这种生存本身的东西。孔子这句话说的很好。我觉得质的东西比较多,文的东西比较少,你还是要文质彬彬。我把当代诗歌分成四个阶段,第一个是向外学习的阶段,第二个是向内寻找的阶段,第三个向下挖掘的阶段,最终我觉得还是要有一个向上的纬度,这也是一个更高的要求。我就说这么多,谢谢。

     主持人:谢谢主编,谢谢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那么下面我们有请作者张二棍来发表一下感言。


张二棍
  张二棍:实在抱歉,浪费大家一下午时间,非常感谢远道而来的老乡们,还有感谢专家教授,感谢同学们虚度了一下午,就说这么多吧,谢谢。

  主持人:因为时间关系,就不再请更多的嘉宾和我们的学员代表发言了,下面有请邱华栋院长做一个总结。


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作家邱华栋总结讲话
  邱华栋:这个会我觉得开的特别好,讲的特别精彩,听的很认真。文学就是在我们现场不断发生,作为一个写作者处在这样一个状态里面,我们写作资源无比丰富的,只要展开你灵敏的神经去感觉去捕捉,文学就在我们身上,就在我们周边,就在我们想象到达的地方。张二棍的研讨会是鲁院2017年先声夺人的第一个研讨会,我对你的诗也是读了不少,今天限于时间的原因,我就不细说了。我们已经送别了2016年,作为一个写作人,进入一个新的时间刻度里边,这个班再过几天就结束了,我们有自身的写作使命,有我们的文学设想和文学追求,这些都将由你们带向不同的远方,带向2017年。谢谢大家。

     主持人:本次研讨会对张二棍的诗歌创作进行了全方位深入的阐释,对他的诗歌创作进行了一次精准的定位,这个定位特别是多元的多方位的,尤其在对他的定位当中,从他个体的诗歌创作,延伸到对于当下汉语诗歌创作普遍性问题的探讨。感谢各位专家的述评,也感谢山西作协和文学院到现场的支持,也感谢百忙之中参加会议的鲁院领导,感谢关心和支持这次研讨的所有老师以及参会的鲁31班所有学员,也感谢张二棍给我们带来的“诗意呈现现实”。本次研讨会到此圆满结束,谢谢大家。     来源:山西文学院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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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7-1-14 19:01 | 只看该作者
热烈祝贺二棍兄弟。格次很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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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7-1-14 19:04 | 只看该作者
祝贺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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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7-1-14 19:07 | 只看该作者
怎么没人讨论我的诗
我没去非洲,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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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7-1-14 19:07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祝贺二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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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7-1-14 19:30 | 只看该作者
这些名字都是第一次听到,更遗憾的是没有美少女!这特别特别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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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7-1-14 20:38 | 只看该作者
简单有力的发言。赞棍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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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7-1-14 21:00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喜欢张二棍的诗。值得研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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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7-1-14 21:21 | 只看该作者
二棍大才,山西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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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7-1-14 21:24 | 只看该作者
感谢肖主持带来这么新这么快的一线诗歌研讨,很开眼界很有收获,
也为我们身边就有二棍这样的诗人而骄傲,学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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