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皋闲人 于 2017-1-18 16:08 编辑
找我:在时光驻足的深处
——观芝麻摄影《大凉山众生相》
凉。
凉光无边,凉吹无声。
唯有凉思,从眼前的写真中,悠悠荡荡,一飞而回返。
是了,要翻过世纪之山,平面于神州的七十年代。
真在幻中,还是幻在真里?
脊背上,生活不可负载与载而颠簸;手掌里,命运不可捉摸与摸而无觉;眼角边,生死一滴泪与开阖凉薄天。
那个满脸尘埃蹙起眉头目光投射大于年龄复杂的男孩是我;
那个神情抑郁艳阳下黑白着一己心事的年轻女子是我;
那个靠树而坐玄衣百结满目沧桑的老者是我;
那些,定格在画面中生动在凉山里流窜在记忆间的每一个心跳,
是我!
在一次走不出的长梦中,我找我,我看我,我问我:
贫穷有几幅面孔才能暴露出非我所愿的本性?素朴有几根胫骨才能走出只生瘠薄的老土?
羸弱长在泥土中有没有肥沃的机缘?苦寒扎根野草后有没有剔除的可能?
炊烟在烟熏火燎的现场有几重诗人的袅绕?柴扉立在茅舍外能不能唤来桃花腮的轻叩?
鸡鸭奏鸣曲能不能驱散孤寡黄昏后的怅惘?书页摊在磨盘上的倾角能不能延伸到大学殿堂?负薪的弓背能不能扛起加载日益增多的生活?
无处不坚韧。于我熟稔这一切的眼睛。
而坚韧,是赞美的付生物还是无奈的原生骨?
原生态。边缘地。次生活。
停滞于现代化海拔递升的搁浅,鬓苍苍而踉跄,十指黑而涂泥。
凉山不止一座。我化身千百众。
从我的前世与今生,到我素味平生的亲人。
我必须从中抠出我来。
我的香茗在案,我的温室如春,我的风雨不动安如山;我的隔靴搔痒与爱莫能助,我的此刻沉痛与转眼即忘;我的走出来即走过去,我的眼前无即等于天下无。
而凉山,带着自己五千年的沉重,缄默在每一个世外之域。
热着自己蝼蚁的热,凉着自己土石的凉。
文字顺着凉山凉下来。
我看清自己有什么和做不到什么。
摄影而已。人的影和牲畜的影;山的影和水的影;走着死和睡着生的影;有人看和有人痛的影。
她叫芝麻,开了一次大凉山的门。
凉风旷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