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好友周年祭。
我听到门外起风。风吹一簇月季,白色的月季。
风吹门帘,一块素缟一样的门帘。
你,还想再上一次峁头,想望一次春风。
只可惜,光阴如针,越纳越短。
你干枯的手,在半空,复又落下。
在一些虚白的影子里,又逢黄昏。
霞彩透过窗棂,像些血,或是腐肉。
可恼这一场大病,那些挂在嘴边上,高亢激昂的穿山调子,只能是额面朝下。
贴紧丈二的土炕,听麻雀在窑檐上吵架。
在一些微笑里,朗朗是,你我的对话。
赶山调有些嘶哑,似乎已不能完整地表达。
真想替你唱。我又不能----
你的歌声,我无法替代。一声一声,是我的哽咽。
一字半句,搅拌着我的柔肠。
我郁闷,失落。像胃痉挛,像绞肠痧。
像是丢失了七魂六魄。身子,是纸扎的躯壳。
你啊。像一盏在峁梁上扑闪的灯。你的呼吸,像凉锅上的一丁点冷气。
灯啊。还能亮多久?
不管有多艰辛,还请你咬紧牙关,坚持,努力。
我想把自己,碾扎成一升麻油。不。半升也行。
我知道,白天是你的黑夜,黑夜是你的苦难。
那些疼痛,似乎在肉里剜骨髓。我却不能替。
此刻的风声,正向着门槛内迈腿----
你说,抱紧我。我如何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