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黄小军 于 2017-2-6 21:14 编辑
我的头顶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就是蔚蓝而结实的,那时我坐在一辆唐朝的大马车上,追逐一轮风干了的太阳。我的祖先伸长了脖颈,呤咏诗歌,我的麦田铺满了岁月,生长着耕夫,我的镰刀,我的天堂的镰刀,收割一个又一个天堂里的月亮。
我从我的大古代的阳台天真而又澎湃地出走,在我年轻的时候,在一切可以生长天空的地方,我看到我的蝴蝶在我的岁月里浩如烟海,而又浩浩荡荡。漫过我的肩,我的额,我的长安城里的那一座角楼,漫过我每次想要哭泣的所有早上。
高加索在哪,卡萨布兰卡在哪,阿瑟王的十二位圆桌骑士在哪?尽管那时阿拉伯人的双峰驼队,已然穿过了撒哈拉,驼背上捆绑着最艳的埃及女王石像。
但我知道我自已的东方有个山东,我们有个叫孔夫子的精神领袖,他的曲阜宛如神堂。我还知道山东的阳谷县城里,有一条紫石街,有一个中国史上最被权贵集团需要的窝襄人武大,挑着一担千年老品牌的老炊饼,他的风情万种的潘金莲,已然认了开茶馆的皮条客王婆做干娘。
而我的蝴蝶一直都没有停止过飞舞,哪怕路过梁祝坟头的时候,哪怕早已知道追赶不上凤凰,哪怕冬天,我的蝴蝶纷纷雪白,粉粉雪白,从我的肩头到我的山头,再到我愤怒的烟头。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读得有点累了,哥德笔下的浮士德有点太荒唐,司汤达的巴黎秘密里,肮脏而下贱的第三等级居然和伟大的皇后通奸,了不起的波拿巴竟然在火烧了莫斯科后,却因为科西嘉难民的卑微出身,而被奥地利女大公玛丽路易莎一脚踢下了床,而那时我的了不起的祖宗,却仍然徘徊在东方的宫殿和道观放羊。
永恒的天空,灿烂的白云,书院里那群如花似玉的老头,独眼而失血的太阳啊,我却仍然还靠在一张逝者如斯夫的长椅上,看我的蝴蝶最后一次努力图解这不解的沧桑。
此刻,湘乡的曾国藩失恋了,他居然在守孝期间看上了一个平时给他洗脚的丫头,这丫头美呀,美得简直是裙拖六幅湘江水,髻挽巫山一段云。但这丫头居然偷汉子跑了,而且就在小天王从金陵突围而出的那个晚上。
每每读本至此,我都忍不住哈哈,我的满天满天飞舞的蝴蝶,也都忍不住满天满天喷出一个哈哈。伟大而早逝的海子说有一个终年鲜花盛开的地方,面朝大海,他还说要在这骑马伐木。北岛说如果世界注定要决堤,请漫过我的胸膛。舒婷说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我说,我被一条曾经挚爱过我的路抛弃了,被一首挚爱过我的诗打败了,被一条挚爱过我的蛇,把我从灵魂的被窝拖出来,扔在街上。
于是我仅剩蝴蝶,我仅剩的飞越了沧桑的蝴蝶发誓说,还要飞越沧海,我为此荣光,我为此决定在我的祖先的土地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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