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湖水托起黛色的云杉,黛色的云杉托起白色的雪岭,白色的雪岭托起蓝色的天空。
博格达峰下,周天子的车辇踏尘而去,吐火罗人的篝火拯救不了爱情,空留一双泪眼望断浮云,低吟着刺心的牧歌。
一只蹲守雪山的雄鹰腾飞而起,划亮了山岩,刺破了天空,长胡子的牧群,打马而过的牧人,穿越万年的云朵,仰望雄鹰高飞高走的姿势。
而我,只是一颗相伴天山天池的老榆树,秉持着西王母的御旨,用落叶细数着雄鹰的生命轮回。
风起,云移,波行,心念凌乱,找不见停驻的家园。
《南山牧场的早晨》
云低了,草肥了,哈萨克牧人的毡房开花了,游牧南山的牧马不走了。
栖息南山牧场的乌鸫鸟,能学说少年的讨乖、老人的喟叹,能模仿啄木鸟伐木,却学不会哈萨克牧人弹奏库布孜。
有水有草的地方就有牧马,有牧马的地方就有哈萨克牧人,有哈萨克牧人的地方就有库布孜弹奏的生活:一曲胜似天鹅长啼,一曲宛若流水低吟。
南山牧场的早晨,牧马人只要喝足了奶茶,库布孜就会流淌出生命的琴音,如诉如泣。站上马背的乌鸫鸟,放弃了所有的矜持,学起水灵子的清唱,为库布孜和音。
音乐与草尖共舞的时候,弹琴的牧马人征服了雪山、草原、云朵、飞鸟、流水和牧群,他成为南山牧场最快乐的王子。
琴声断,鸟飞云未移,牧马吞进一嘴清澈温润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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