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咏诗经】之十四：《国风·秦风·渭阳》
暮咏诗经·离歌
曹华鹏\文
那一场千古送别，河伯作证！
送你到渭阳，临岸止步。
前方长路迢迢，有车马相送；临途落寞寂寥，有心爱之物一路跟从。
还有多少话要说，还有多少事未做？渭河西去，尽被春水带走。
公子，你可知道？
那个细柳萌发的春天里，你送走了一位破落公子，顺便又送他一顶霸主王冠，连同一个泱泱大国。
就此，在春秋大地上，日夜纵横驰骋着一位绝世诸侯。
这是怎样的送别，这是怎样的馈赠？
一架白车黄马，历经风雨辗转，碾压出一块无疆界的国土；
一块青青玉佩，浸润了一河渭阳之情，膨胀出一位跨界君主。
史记中，那一卷竹简尚未腐烂；诗经里，那一首诗章还未腐朽。
千年之后，独坐莒地，手捧诗卷，心喜无忧。
就在今日，那一场猝然而至的永别。
河伯也可作证！
我的舅父呵！
送你到浔水，临岸泪水长流。
你的声音，渐强渐弱，跌进喧嚣的春水里；你的身影，渐行渐远，淹没在春光背后。
你的音容，你的笑貌，你的举手投足，你的卅年教导，无不随春花香瓣凋落，没入草丛，悉数回归温湿的乡土。
再也听不到你磁性的声音，看不到你慈善的额眉了。
悠悠的音喉戛然关闭，悠悠的目光转瞬即逝。
我的前路，荆棘丛丛，谁人指引前行的路口；我的心绪，杂草片片，谁人铲除遍野的荒芜。
我的白昼，时有日蚀侵扰；我的暗夜，时有阴云笼罩。
我的圆梦之旅，踯躅在四季流彩间；我的前行之路，伸向未知的深壑幽谷。
把你带走的罗盘还给我吧！
我的人生跋涉，不能消失在迷途。
把你亲手熄灭的灯盏再点亮吧！
在暗海里行舟，我不能触礁倾覆。
送你到渭阳。
千年不息的水声，是公子欲说还休的话语么；
送你在浔河。
百日后的堤岸上，清波长流依旧。
把渭阳之情，种进千年沃土；把永别之愁，撒入浔河清流。
我的思念，在泥土里生发根须；我的哀愁，张开了千孔之网，网尽一个个繁华的春天，连同春天里那些哽咽的忌日。
在未来的日子里，在渐行渐远的四季长途。
注：浔河，水名，在山东省莒南县境内。
附：《国风·秦风·渭阳》原文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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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6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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