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耀我二楼的水仙花。
水仙花的香囊资本即将告罄,萎靡的茎叶垂向桌面。
残余的几朵,落在在旁边草编的针线盒里。
厅堂犄角,正月移植的仙人掌生根在土;
阳台下,受到奚落的无根扫把勉强维持着身段。
阳光照耀我笔直的胡同。
从阿联酋回家的邻居院子,混乱不堪。
一条浅绿色毛毯,掩覆着一辆主人在城里做摩的司机时,
汗水泪水苦水浸泡过的锈迹斑斑的摩托。
前方一面不知油水为何物的镜子,倔强地反射着屋檐下纠缠不清的网络线。
阳光照耀我新颖的村庄。
一条黄色小狗逡巡的路面上,一位年轻的奶奶追逐小步快跑的孙子。
她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汤匙,一路笑骂着:“耗子,耗子,看我怎么吃了你。”
孩子的母亲未婚怀孕。
左邻右舍和市场街的男女老少,全都不以为然。
阳光照耀我父亲踉跄的脚印。
十二点半,拄着四爪黑色拐杖,八十四岁的老男人回头打过招呼,
一字一顿走向远处戏台对面的老人之家。
那里有麻将桌,允许赌小钱;蜜蜂蝴蝶从不光顾。
附近观音庙的香火,不厌其烦,继续耐心地熏陶着东边一棵生机勃勃的榕树。
当猫儿睁大眼睛宣告白昼的结束。
自由淳朴的村庄,驮着地平线流金的光影,逶迤步入蔚蓝宁静的夜色。
北面,紫云山威风凛凛,照样镇压着藤精树怪;
南面,木兰溪源远流长,照样给梦想注入丰富的灵性。
岁月如歌,兴化平原点缀着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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