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书（我不需要绽放）

缩成雨点小

——纪念海子

三月，雨水正好用来痛哭
从小路的泥泞，到远山的深邃
所有的雨声，堆积
疼痛……自来

来自亚洲铜
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青草住在自己的腰里，守着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来自阿尔的太阳
喷出多余的活命的时间
把星空烧成粗糙的河流，把土地烧得旋转
并从中取火，洗净生命

来自海上的日子
一卷笨拙的绳索在波浪上展开，想抓住闪闪发光的东西
但只抓住太阳的假笑，和几块腐烂的木板
还有关于青春的说法，一触即糨

来自其它的证人
故乡的星和羊跑过，夜晚的目光再也拨不出
春天在脸上留下伤口，隔着黑色的土地买掉一切
除了火种、取火的工具，除了眼睛

来自头朝着天地的单翅鸟
许多束光线躺着，那么多的面孔被天空磨平
拣起一块石头砸碎另一块石头，揪着自己的头发离开
喝下自己的影子，为什么要飞

来自秋天红色的膝盖
小花死在回家的路上，泪水打湿鸽子的后脑勺
用横陈于地的骸骨，在沙滩上写下：青春
吹灭很少的云，去摘苹果树上的灯

来自中国乐器
用泪水寻找中国的老百姓
秦腔像闪电一样跳入怀中，蛇皮的二胡拉起
月亮今夜哭得厉害，鱼爬上岸准备安慰

来自春天的夜晚和早晨
把古老的根背到地里
花开在背脊，一只饮水的蜜蜂误落在脖子
成为一口高出地面的水井

来自神秘西渡的印度之夜
佛洞里摆满了别人的牙齿
星星和菜豆，在天地之间连成一串紫色的线
大风隐隐，祈求小麦花永远美丽

来自掠过田野的黑风
那第四次的口粮和旗帜
聚拢的马群将被劫走，星星将被吹散
以后所有的早晨都非常奇怪

来自用愤怒和红高粱孕育的东方山冈
把岩石和三角肌描在族徽，把松涛连成火把
在发蓝的河水里洗参加古代战争的双手
然后把宝剑、盔甲、王冠埋进高高的山上

来自历史
嘴里第一次拥有蓝色的水
陶罐盛着十几只南方的星辰、火种、最初忧伤的别离
象形文字撒落一地，青铜浸透泪水

来自沾满清凉的女孩子
四姐妹站在荒凉的山冈上
所有的风只吹向她们，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
生物潜入河流或身体，梦见人类，无风自动

来自蛇翼上的河伯
额头披满钟声的土地，脖颈围着野兽的线条
敬意由此开始，接触由此开始
而女人似的故乡，双双从水底浮上，询问生育之事

来自无比幸福的日出
太阳扶着我站起，在黑暗的尽头
血液流遍亲爱的祖国，黑暗于是解冻
再也不否认天堂和国家壮丽的景色，和她的存在

来自水抱的屈原
离开平静的水罐，带着火把捕捉落水的人
青铜的嘴唇飞走，羊羔的嘴唇苏醒
坐了一地羊群的悲伤

来自病中的酒
把荷尔德林系在床上，用悲剧减轻苦痛
怀念大雁，那被黄昏染红的肉体的新娘
仍抱着这光中桶的碎片营造的土地和村庄

来自北方的树林
躺在山坡上感受茫茫黄昏
香味来自大地无尽的忧伤，大地仍然孑然一身
麦田吹来微风顷刻沉入黑暗

来自麦地
全世界的兄弟们要在麦地上拥抱
大片的光在河流上空飞翔，雪和太阳的光芒在青麦地奔跑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来自捧着亲生儿子鲜血的黎明
我混沌的头颅是从哪里来
我把天空与大地打扫得干干净净，归还给不认识的陌生人
阿根廷请不要为我哭泣

来自四月饥饿的仪式
上帝脱落羊毛因目睹相互的时间而疲倦
智慧与血在泥土中合治，超越原野的幼稚水准生存
把财富散尽，就尽可吃我尸体与果实于实在的桶

来自五月的原始力
一豹一少女坐在水中放出光芒的种子
在野外交配，生下圣人，也生下忧郁的诗歌
因为饥饿与疲乏，我们在废墟上和解

来自七月的巨石
肉体堕落成一只被众神追杀载满凶手的船
一只灵魂的手伸出岩石求食与繁殖，另一只在焚烧
“如果我死亡，我将明亮，我将鲜花怒放”

其实，疼痛、疼痛来自雨声
来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其实我不需要绽放，我只需要倒下，像雨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土元

好生奇譎！

绿溪

海子所写和《亚洲铜》要另读。海子可能有具体指向。亚洲铜拿现在来说，不就是通讯“天眼”吗，89年之前，还没有。所以，我认为海子自杀的死因也许另有隐情。他是不是传说的“中毒之人”。

绿溪

　亚洲铜

　　海子

　　亚洲铜，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亚洲铜，亚洲铜

　　爱怀疑和爱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亚洲铜，亚洲铜

　　看见了吗?那两只白鸽子，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

　　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起，穿上它吧

　　亚洲铜，亚洲铜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1984.10

　　我们可以猜测，这首沉挚坚实而意象诡异的诗在1984年的诗坛是多么罕见，而它的作者居然是一位年仅20岁的青年。自1989年自杀之后，海子已成为一个传奇，一个为寂寞、忽视、成见和痛苦所伤害的天才诗人的原型形象。而传奇背后的真实是，海子在80年代中后期是中国诗人中难得的有自觉意识的一个。他的语言敏感、幻象能力、诗歌理想以及理论建构在当时是独特的、激进的，在今天也是不可重复的。

　　总体来说，海子的诗歌理想是“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合，诗与真理合一的大诗”。在具体写作中，他追求的是诗歌能够直接接触并意识和感觉到实体。《亚洲铜》尽管是一首早期作品，这两种理想却在其中已经完美地融合为一。“亚洲铜”指的也许就是中国广阔的黄土地，但“亚洲”的背后回想着东方文明的悠久历程;“铜”更是鸣响着历史与传说的神圣延续，它是兵器、祭器和乐器，是气势恢宏、悲壮崇高的代名词(所谓黄钟大吕是也)。“铜”奠定了这首诗抒情与述说的基调。作者关怀的是生命、土地和历史，是自然、艺术和诗歌，它们交织成大地上壮美的舞蹈，也使诗篇成为钟鼎轰鸣的颂歌。

　　在第一节，诗人想到的是生死交替中民族血脉的延续，这生生死死与土地深深交融，以至在诗歌的视野中，做为抒情对象的“亚洲铜”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第二节出现了动态的自然景观，鸟和海水是躁动不安的，鸟“爱怀疑和爱飞翔”，宛若智者;海水则“淹没一切”，似乎莽夫;而诗人以“我也将死在这里”的忠诚和沉静，找到的主人是“青草”和“野花”，它们卑微弱小，却是互相扶持的“手掌”，并养育着大地深处的秘密。自然生命促使诗人转入对诗歌生命的沉思，“河流”作为永恒与新生的意象而出现。那沉江而亡的屈原作为诗人原型也自然出现了，他的“白鞋子”，作为实体化的诗歌历险成为诗作者必须接受的遗产。海子用“白鸽子”来形容它，也许是借自基督教的意象。那么，它所昭示的就是苦难与神圣使命，以及“道成肉身”(“诗与真理合一”)，“穿上它”也就意味着接受这种使命，成为延续民族诗歌传统，创造“大诗”的新诗人。于是，在最后一节，诗人进入了土地博动的节奏之中。“击鼓”和“黑暗中跳舞的心脏”也许更象是非洲而非“亚洲”的事物，但在这首诗中，它以强烈的动感使土地(真理)与生命(诗)合一，而升起的月亮则成就了诗歌的完满和美。

绿溪

我不知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我确定我自己是懂得人的心理与精神异常和海子诗歌意识套路的，，，

绿溪

绿溪 发表于 2017-3-7 16:20
　亚洲铜

　　海子

这j是网上复制品

缩成雨点小

土元 发表于 2017-3-7 14:40
好生奇譎！

谢士元提读！问好！

缩成雨点小

绿溪 发表于 2017-3-7 16:17
海子所写和《亚洲铜》要另读。海子可能有具体指向。亚洲铜拿现在来说，不就是通讯“天眼”吗，89年之前，还 ...

看来溪编很懂海子。我个人以为，海子是一个在故乡寻找故乡之人，在凡间寻找神的救赎，结果不以不以自己成全这个世界。“气功”不过是他通往神殿的一种途经而已。

缩成雨点小

绿溪 发表于 2017-3-7 16:21
我不知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我确定我自己是懂得人的心理与精神异常和海子诗歌意识套路的，，，

深受感动，因为我们都爱海子，不，海子精神。
这个几乎与我同时代写诗的人，我们走了不同的道路，他寻求神的救赎，我寻求英雄的救赎，我们都在故乡寻找故乡，结果我们都失败了，只不过我还苟活着。

1、传说时代【开天地】

鸿蒙之初
天地如鸡子
黑暗如梦
你睡在其中
睡足了一万八千年的从容
黑暗是剑
黑暗是虎
黑暗是箱
黑暗困住一条龙
黑暗注定是你开天的开始
黑暗注定是你劈地的力量
与其在屈辱中死去
不如在愤怒中新生
你拨下自己的牙齿
在混沌中用力挥舞
居然变成巨大的神斧
寒光闪闪
压倒黑暗

寒光一闪
一些清新上升
寒光再闪
一些浑浊下沉
寒光三闪
天地于是成焉
天空高远
大地辽阔
你在其中
一日九变
神于天
圣于地
你没有凯旋
这不是胜利
而是另一个残酷的开端
天地会重合
黑暗会重占
你叉开双脚
脚踏实地
头顶蓝天
管它天日高十尺
管它地日厚尺十
你自日长一丈
又一个轮回
一万八千年
天，高不可及
地，厚实无边
这回总可以安心睡吧
倒在地上微笑着睡去——
睡它一万八千年
睡它一个永恒
梦里自有乾坤
梦里自有江山
而你在睡梦中完成另一次蜕变

风云是你的气息
雷霆是你的声音
太阳是你的左眼
月亮是你的右眼
五岳是你的躯干
江河是你的血液
田野是你的肌肉
星辰是你的头发
草木是你的皮肤
金石是你的齿骨
珠玉是你的精髓
雨泽是你流的汗
因风所感
身之诸虫
化为黎甿
——你殚精竭虑
无非是还宇宙生气勃勃
从此地球上万物有灵
都是你盘古视死如归而生
——死不过是人类的说法
万人敬仰不是你的初衷
睡成五岳纯粹是个意外
你只想把自己睡成黄河
你只想把自己睡成长江
甚至睡成一个小小的村庄
睡成一无所有的辽阔

2、传说时代【创人类】

孤独如盘古
寂寞如莾原
天地间走来人首蛇身的女娲
长长的头发戴着莽莽的原野

莽莽的原野大而不空
江河在水草的丰茂上奔跑
鹰从太阳的呐喊中俯冲而下
一些森林被虎声狼嗥啸平
许多生命在地下蠢蠢欲动
万物在这里竞相生长
把地球吵得昏昏沉沉
世界繁华如此
为何如此寂寞而荒凉
此刻，你神思如闪电
此刻，你寂寞大于莽原
莽原注定是你梦开始的地方
地球因此重重地抖了三下

第一下
你茫然如初
茫然如莽原上盛开的野花
第二下
灵感骤然而至
灵感像围着你歌唱的百鸟
第三下
你弯下腰
把自己倒在水里
把天地倒在水里
把日月倒在水里
和着花草虫鱼
和着黄泥
开始了你的冒险
终于你捏成了第一个自己
莽原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
江河嘶哑了
小鸟停止飞翔
森林不敢大声喧哗
太阳也忘记了旋转
此刻上帝肯定在瞌睡
给你制造意外的机会
地球因此得以永生
满天写着分娩的阵痛
一些乌云被赶走
一些翱翔被击溃
一些蔚蓝被揭下
一些巍峨被削平
看着泥捏的自己
你得意地笑了
这一笑
风和日丽
江河浩浩
人类于是诞生
我们也有了伟大的母亲

趁上帝瞌睡的功夫
你继续用辛勤的双手
不停地捏啊捏
捏出我们的黄皮肤
捏出我们的黑眼睛
捏出我们红色的血液
捏出我们的骨骼如泰山
捏出我们的肌肉如泥土
同时捏出男人和女人
捏出我们的爱情和婚姻
捏出我们的子子孙孙
捏出我们在宇宙的姿态
捏出一个华夏文明

因为你的创造
地球不再感到孤单

3、传说时代【补天记】

这是人类不能解说的谜：
战争是一盘鹿肉
在那里频频地冒着森林的热气

那时有个水神叫共工
不满人类对他的轻视
扯起蔚蓝的大旗起义
从此水与火的战争打响
世界便成了蔚蓝的殉葬品
——水做的共工
被蔚蓝冲昏头脑的共工
被祝融的大火烧得只剩一塘浊水
以浅不可见底的意志和坚定
一头撞向支撑世界的不周山
轰然一声
世界因此崩塌

那时你还坐在莽原
无须仰望就能看见地球的生机
看见人类与万物和平共处
——你感到惬意无比
世界是你想象的世界
人类按你的意志生存
如果还有遗憾的话
那就是人类不能长生
也好，让人类生死相随
死是地球存在的理由
死使地球欣欣向荣
经历了生老病死
人类才懂得创造
才懂得追求和珍惜
才懂得为地球留点什么

忽然你闻到狼烟的气味
那刺鼻就像一块裏尸布
于是你看到恐怖的景像
天的缺口汩汩地往外冒着大水
就像人类的动脉被割断
你无比惊震——
天崩地裂
人类的灭顶之灾

灾难使你的勇气倍增
你再滋生出创世纪的慷慨
你炼五色石以补苍天
五色石注定是你一生的传奇
你的传奇使东海的巨鳌献身
献出自己的四鳌以立四极
从此你背靠大地
怀抱青天
从容不迫地安排四季——
这世界的屋顶主要由你构成
而月亮是你炼石时未熄灭的大火
点点繁星则是你流的汗珠
指引人类走向光明

4、传说时代【给我以火】

　　
那是一个后世不能解的谜
一次偶然事件使太阳失忆
迟迟缩在乌云后面没有现身
大地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
无数刚才还叫肢的手
像森林一样高高举起
伸向一无所有的苍穹
用含糊不清的嗷嗷祈求
给我以火
　　
给我以火
照亮洞壁的黑暗
给我以火
照亮宇宙的黑暗
给我以火
照亮内心的黑暗
给我以火
我将成为统治地球的神
　　
另一些声音附和着
　　
给我以火
那是黄河的咆哮
给我以火
那是长江的奔腾
给我以火
那是生命的洪流
给我以火
那是死亡的尖叫
给我以火
那是石头敲击石头的声音
　　
那是燧人氏
用自己混沌的意志
日复一日打击昨日的惊愕
无数静寂就这样敲出惊喜
终于火光一闪
黑暗燃烧了
寒冷燃烧了
森林燃烧了
山川燃烧了
大地燃烧了
天空燃烧了
火光中
有熊昂然起步
从东方
从东方的大莽中


5、传说时代【追赶太阳的人】

太阳如血
给了你生命最初的冲动

你原本是一部好看的荒凉
游手好闲于黑暗和光明之中
玩蛇是你毕生要进行到底的事业
而从你脚下浩浩荡荡流过的大河
注定是你生命中绕不过去的灾难
所以你像蛇一样优雅地出发了

太阳似火
给了你生命最后的一击

奋不顾身是存在的最高形式
禺谷是悲壮的最好注脚
你手杖一挥为太阳打上句号
就算喝干了黄河的浑雄
就算喝干了北方的粗犷
今夜也只有晚风澎湃着桃林

太阳是碑
给了你生命最高的敬礼

崇高就扔给你跨过的大山
敬仰就还给你喝干的黄河
你追日不过是另一次的玩世不恭
居然一不小心把黑暗点燃
现在你只想睡在桃林深处
等待人面桃花相映红的那一瞬间


6、传说时代【农业之神】

你生不逢时——
那时人类还在茹毛饮血
从野兽的嘴里争夺生命
你生逢其时——
那时石器磨钝了人类的意志
森林到处点燃生存的危机
转折就这样从你透明的肝胆开始
你戴上牛头踏上解救苍生之旅
一角挂着苍生的疾苦
一角挂着人类的命运

那时天下起粟雨
漫山遍野的栗子是你的忧思
一个新时代就从这小小的栗子开始
从饥饿长出的恐惧完成你第一个传奇
你斲木为耜，揉水为耒
开垦了人类的荒地
你播种五谷
丰登了人类的岁月
你教民打井汲水
灌溉了人类的希望
你治麻为衣
温暖了人类的日子
你成为饥寒的死神
大地于是多了田野
多了屋宇多了仓廪
多了像你一样的牛
也就多了繁荣昌盛
多了日中为市
交换出大地的欣欣向荣
所以你制陶罐以盛文明
煮沸着人类生存的热情

那时死亡正笼罩着大地
日复一日的死亡是你的慈悲
一个新时代就从不起眼的百草开始
从死亡长出的绝望完成你第二个传奇
你咀嚼百草
日遇七十毒
你以茶解毒
成就了《神农本草经》
你伐桐制琴
弹尽人类的孤独和百病
你成为万民的救星
而断肠草注定是你的克星
肝肠寸断不是结束
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以其死时的悲壮
预告着人类的光明
从此田园上牧歌不断
一个牧童在牛背上吹响黄昏
悠扬的笛声传到二十世纪
少了生命的颠沛
再一次多了生存的艰辛
人类的苦难在田野日积月累
高高耸起就像粮仓
一头牛徘徊田中
不知是怀念森林
还是想念农业之神

7、传说时代【有个名字叫黄帝】
　　
（一）
　　
雷声自北斗响起
你游离于七星之外
搅天地之混沌
吸日月之精华
然后瞄准附宝的子宫
在那里沉睡了二十四个月
昆仑遂巍峨成你的额角
黄河遂咆哮成你的动脉
你就是那酝酿了千年的呐喊
从寿丘发出
　　
（二）
　　
弱而能言
是雷声的翻版
是万籁俱寂
是风和日丽背后的景象
是太阳的另一种颜色
你据案坐在历史的尽头
眼前是一盘吃剩的鹿肉
袅袅香气诱惑四面八方的嗅觉
远处的牧歌且唱且停
狼烟即从歌声的间隙点燃
中原注定是你冒险的开始
　　
（三）
　　
鲜血算什么
鲜血是打碎的太阳
如同血腥是太阳的气味
你修德振兵
是为了高举太阳
你治三气
是为了抚万民
你艺五种
是为了度四方
阪泉，终使你的英名远扬
第一个回合
你打败了欲望
第二个回合
你战胜了暴力
第三个回合
你赢得了向心力
你是太阳的一滴泪
四海之内
谁与逐鹿
唯有蚩尤
　　
（四）
　　
蚩尤
你的死神
蚩尤
你的新生
那兽身人语的蚩尤
那铜头铁额的蚩尤
那食沙石子的蚩尤
那受庐山之金作五兵的蚩尤
应龙奈何之
风雨无疑是你生命的绝症
最后魃女为你医治
——流血万里
岂止染红涿鹿
染红的是人心
人心所向
所向披靡
　　
（五）
　　
不如成仙去
你原本是好气一团
就让虚无刻一部传说的辉煌
兼并与屠杀
无非是昨日的风流
东至于海也罢
西至于崆峒也罢
踩在地上的脚迹越多
越被名声所累
不妨弃衣冠于桥山
留一些空白留一些美丽
灵魂且逍遥七星之外
等待另一次劈天开地的雷声

李文俊

拜读，握手、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