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基

西左

作者:西左


在古基

1、
车在公路上行驶

路的两旁，正在凋谢的
是樱桃花，樱桃花背后破旧的民房
以及民房内老人的头发
凋谢的声音，如公路一侧的流水

路的两旁，相隔不远便有几棵桃树
花都开好了，像火焰
仿佛那些死去多年的人
在桃树的体内燃起篝火

路的两旁，刚萌芽的草地上
是呆立不动的羊群和牧羊人
这些年，牧羊人把石头抽打成羊群
生活，把牧羊人抽打成草

2、
我们在朱兄弟家喝酒
我们喝，把白天喝成夜晚
我们喝，把妙龄少女喝成白发苍苍的妇人
我们喝，把岁月喝成尘埃
我们喝，把古今多少事喝成窗外的雨点
我们喝，把眼睛里噙的泪喝成江河
我们喝，把对这片土地的爱和慈悲
喝成一片苦海
我们喝，把命运和灵魂斟满我们喝

3、
我们来到坡头
扛着锄头的农民走在小路上
像棋子走在棋盘上
不远处，老人和孩子正在种树
老人种的很认真
像种下的是他的命
孩子种的很潦草
他哪里知道
他现在种下的是他的根
将来，即使远去万里
他也是这棵树长出去的叶子

4、
在倮拉溪水库
满山的山茶花是珂哥的
珂哥是懂花爱花之人
只有他来，这里的花才会开才会败
流动的水和羊群是胡姐的儿子的
这个童年可令它们抽芽，也可令它们澎湃
篝火和烟雾是同行的另外一些人的
那是犹如生活般迷一样的怪圈
属于我的，是树上的那只乌鸦
时隔多年，我不说我多病，未娶，头发斑白
活得灰头土脸，不人不鬼
我只说我曾经为了占有这只乌鸦的少女时代
要死要活过。这只乌鸦却没有教会我如何去爱
只教会了我一群人时如何去孤独

5、
车开出古基时，我以为夜晚的烟雨
已经吞噬光了
我们身后的建筑，人类，土地，公路……
当我从后座回过头去
我看到了烟雨中隐隐约约的灯
仿佛上帝点亮的星星
一路上
像条灵魂的银河

                       2017.3.13

赵然

首读《在古基》，{:soso_e183:}  祝福好朋友！{:soso_e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