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她走出KTV的自动玻璃门
春风吹起她的长发
像喝醉的八爪鱼,瓢飘荡荡地
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个行人缩着脖子走路
一辆红色的士滑过来,像条吃人鲨
一口把她吞进肚子,磨了几下牙
打着饱嗝儿加速,一溜烟窜出二环三环四环五环到河北才停
喘着气儿把八爪鱼吐在平房区
倒春的寒风一吹,她酒劲消了三分
她养的哈士奇欢叫,摇头摆尾把她领回家
脱下围脖,踢掉鞋子,三下五除二扒掉外套冲进盥洗室
望着镜子中那些淤青,恶心感一下冒上来
呕吐到腹部痉挛,苦胆水都吐出来
醉意终于消了大半,这刻想起昨晚上转的几个台
左乳那块淤青,是赵大官人捏的
右乳那块淤青,是王大老板捏的
大腿根那块淤青,是李大叫兽捏的
望着镜子中的裸体,青一块紫一块
这里,这里,那里,那里,哪里都一样
打开热水器淋浴头,用力擦洗身体
直到把全身皮肤擦出血痕
朦朦的水气,朦朦的冲动
叭……一声脆响
剃须刀在陶瓷地板弹跳了几下,望着她
她一下子醉意全无,浑身都是力量,连头发都绷满劲儿
抓起刀冲进卧室,望见墙壁上的全家福
想起老家卧病不起的母亲,等待学费的弟弟
她刚刚萌生的那股力量一泻千里
疲倦一下子爬上眼睑
她,需要一个白天
补充睡眠
她,需要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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