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李文林

落雪

你走那天

风悲马鸣

天空飘起了雪

乌鸦蹲在

一根枯枝上

就像打坐的老僧

突然尖叫

像黑影，像羽箭

射向天空

消失了，不见了

只有回音飘

我想你时

我骑着时间――

这匹白马

返回落雪的那天

我见到一个悲伤的男人

站在公路边

望着公车远去

直到消失不见

我看见男人

身体里钻出

一只白蝶

翩翩起舞

飞向了男人目光的尽头

我想你时

我祈祷慈悲的菩萨

让我困在那天吧

不要回来

我想你时

我的世界

总是落雪



什么样的水

能洗去我身上的灰尘？

是逆河而上，寻到的

巴颜喀拉的雪水？

是返回子宫，寻到的

母亲的羊水？

是升到天空，收集的

云彩凝结的水珠？

都不能，都不能

我太肮脏了，

圣水洗不掉我身上的尘土

朋友们，我恳求你们

不要说我就像朵白花

单纯，洁净

不，我不是白花

如果你们看见我的卑鄙，看见我的凶狠

你们会觉得，我就像鬣狗

就像秃鹫

恶心，想吐

朋友，没有水可以洗去我身上的灰尘

我将远离灰尘

窝居房间

我知道这是牢笼

我就像笼子里的黑豹

意志消沉，郁郁寡欢

但，外面有太多的灰尘

所以，我将回忆森林

回忆山涧溪流

野花青草

用回忆洗去身上的尘土

如果，还是不行

那就用火吧

平躺在柴堆上

不要害怕

点燃木柴

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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