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黄锡锋 于 2017-4-14 09:14 编辑 
 《比死还痛苦的事情》
 
 它的翅膀,能打开天空一片蔚蓝。
 它的利爪,能战胜许多猛蛇的恶毒。
 当然,它,也能战胜寒流和大海。
 可人类邪恶、贪婪的食欲,它无法战胜。
 那一天,我亲眼目睹了鹰的处死过程。
 六只鹰,从蛇皮袋里倒出来,五花大绑。
 仿佛一个个俘虏,正等着主人前来,检阅他的战利品。
 主人一挥手,仿佛检验合格。
 六只鹰,又重新装进蛇皮袋,仿佛重新押进集中营。
 然后一并放进桶里,等待处死。
 一壶滚水倒进去,原以为会烫猪般嚎叫、宰狗一样垂死挣扎。
 谁知,六只鹰,一动不动,极其平静
 摊在地上,也没半点逃生的迹象。
 此时宰鸟人指了指蛇皮袋,狡黠的说:杀鸟,它是最好的武器。
 失去天空和自由,对鸟来说,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
 
 《老家》
 
 我的老家,十几户人家。
 各自守着山头,仿佛占山为王。
 是的,它们是村庄的诸侯国。
 各自守着自己的寂寞和贫穷,与对岸的墓碑,阴阳对视。
 白天,一条路,像弯曲的白内障,一直伸向村口,张望。
 深夜,犬吠声是村庄唯一的报警器,它会牵动村庄的神经。
 一个个后生出门去了,一个个老人家醒的早。
 偶尔咳着嗽,大声吆喝,仿佛要壯壯军威。
 更多时候,猫着腰,一副拐杖,是他们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黄昏,一缕缕炊烟,又要送走村庄,一个平淡的日子。
 
 《防护架》
 
 面对汽车的来势汹汹,以硬碰硬的精神,挺身而出。
 力挺汽车凶猛的势头,阻止一场一直让他恐惧的车祸。
 才畏惧汽车雪亮威武的肤色,就直接把力插进它庞大躯体的深处。
 仿佛触痛汽车的神经、触痛汽车的痛处,凶残的汽车乖乖地停止攻击。
 最后,终于像阳痿似的瘫软在地,仿佛败下阵地的懦夫。
 可防护架依然程亮程亮,仿佛斗红了眼的公鸡,直挺挺的,更加威风凛凛。
 
 
 <两只旧轮胎>
 
 路过修车店门口,看到两只旧轮胎,
 一只躺在地上,另一只,斜靠着它。
 轮胎上的条形花纹,已被磨平、磨亮,
 仿佛两个老掉牙温馨的爱情,此刻正被阳光爱抚。
 是的,它们刚刚从车上卸下,起点和终点已经不重要了,速度和距离也无关要紧。
 是的,它们曾经一起共同扛着汽车,四处滚动。
 责任,让它们大气都不敢呼,风险,让它们不敢回忆。
 仿佛只有此刻,才会彼此安慰、相互挽扶。
 那天,我俯下身子,仿佛我们有共同的语言。
 可在我转身离去之际,猛见店主对着轮胎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仿佛踢在我的心里。
 然后一个打工仔,一手一只,把它们丢进了垃圾车。
 其实这些年来,我也常常被生活,踢来踢去。
 可幸运的是,还没被当成生活的垃圾,扔掉。
 
 <把电话焐热>
 
 电话铃声突然吵醒了村庄失眠的寒夜。
 老爷爷颤巍巍的、爬起床来,穿好棉衣,带上棉帽,还摸出热水袋。
 外面好冷,外面打来的电话,传出的声音,也一定冰冷。
 老爷爷想得好周到,他要用棉衣、棉帽,还有热水袋等,把电话焐热。
 然后,把温暖传递给远方打工的儿子。
 
 <雪花>
 《一》
 雪花,北方最生动的章节,飘逸、洒脱,时光都为之恍惚。
 这来自上帝的一粒粒精灵,以为这人世和它们一样洁白、冷艳。
 《二》
 这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的雪花,总是洁白得单纯。
 以为来自上天,以为握着上帝的旨意,以为来到它们的国家。
 谁知,大地凹凸,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三)
 这雪花,落得好专一、虔诚,甚至有点圣洁。
 仿佛来人间偿还罪责的,可究竟犯了啥罪责?
 我不知道,只知道这雪花好看、就顺便写进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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