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间半农庄(外三首)
宋光明
在三间半农庄
通往李花的垭口躲藏许多心事,
像一群狐狸,有意
躲藏一只巨大的公鸡。
李花在前面,洁白得梦境也难以忘怀,
城市在后面,纠结到琐碎也难以逃离。
三间半,它们中间
弥漫意外的云朵、炊烟和阔别已久的动静。
那些行走的田野、小路镜头里如此缓慢,
正好用一杯茶的姿势修饰持续的弯曲和重叠。
那些放养山坡的畜禽和翠色移动的起伏,
正好陪一段散漫寻找失散的牵挂。
菜园子果园子长满时令的原生态,
正好,给狐狸佐酒,
把李花灌得更洁白把城市灌醉。
然后,嚼一些紫苏黑色的细粒并用细致的香气,
装一间童年、一间月光、一间神仙。
半间,装昨天的云烟。
叫春者
空旷,从未结过冰的风声里
仅剩下警惕的耳洞。
森林急速行走,草地遗失
最近的窗下,野火意料地燃烧。
所有春夜都不会被两只猫
撕裂。但惯性思维的确以多种方式
判断尚未粘合又可能
突然终止或跳来的天使或恶魔,
像逼迫毫不重要的时间快速到来。
主人众多并密布周遭,
他们过剩的精力只关注雨滴和花朵。
所以,极有危险
今夜乃至以后都没有预期的日子。
事实的窗户假若掀开,
叫春者正冻得发抖。
一颗彗星孤独坠落
日规公正地作着伪证
并,不耻笑坠落
美好,惯用的虚词
圆圈,又一个圆圈
蜜蜂深陷花蕾,像人深陷欲望
精子继续追赶卵子
像恒星们坚定的拥趸
尽管难以启齿,我依然看到:
一颗彗星孤独坠落
一些人咒骂扫帚,更多人用来许愿
春辞
阳光渐渐充沛,盛大之门
开启剩余的甘露与马蹄
让垂丝和缤纷隐藏严肃的尾巴
继续开放并继续摇曳
再杂夹些略有血腥及成熟的和煦
催促水温升高到青蛙的不眠
深夜,青花瓷茶盖摔碎的脆声
既然流逝就不必填充喘息,
既然上火就不必掏空烟云
当举起盛满事实的巨大酒杯
散漫地、沉静地、斜视地似醉非醉
同盘旋于次第起伏之间喧嚣绚烂之间那些行令不绝
一一相碰,在稍晚的草坪响彻清晰的细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