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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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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7-4-21 16:1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星芽 于 2017-4-21 16:20 编辑

形而上之诗
——宗教诗人与神性诗歌

文/星芽


    “上帝、自由和不朽,这些就是纯粹理性本身必然的课题。我们将打算解决这些问题以及有准备解决这些问题的那门科学,就叫做形而上学。”(康德《纯粹理性批判》)康德将形而上学解释为享有崇高目的,被排除感官世界范围之外,而且是与验前综合知识包含其中,还要将我们的验前知识进一步扩大。继黑格尔提出辩证法以后形而上学又被用来指称与辩证法相对立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其实,形而上学的发轫之初早在公元前60年,安德洛尼柯编撰亚氏遗著时就将《形而上学》各篇章放在《物理学》之后了,到了日本明治时期,哲学家井上则次郎根据《易经·系辞》中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之语将其翻译为“形而上学”。简单来说,它指代研究科学以外脱离实践的,没有形体且无法证明的超验事物,作为一种本体论学说它在历史上始终为神学服务与宗教密不可分。因此,具备形而上精神的诗歌常常由有着宗教信仰的诗人写成。诗歌与音乐自古便受希伯来人的极大重视,圣诗和圣乐是古代先知学校的主要学科,不难解释为何在《旧约》圣经中存在近百分之四十的内容都是诗体,摩西、大卫、可拉的后裔,以及亚赛等人在圣灵的默示下书写大量颂神的诗篇。
    鲁迅先生认为诗歌起源于宗教,大概是由于原始劳动人民会通过诗歌这种最接近形而上可能性的表现形式欲向天帝祈求度过难期:

    伊耆氏蜡辞

    土反其宅 ,水归其壑 。
    昆虫毋作 ,草木归其泽!
    (选自《礼记·郊特牲》)

    德国汉学家顾彬与鲁迅看待宗教与诗歌的观点也是相近的,他觉得中国的诗歌与宗教从未分离,就像诗经与宗庙,萨满教与楚辞,杜甫则可能是第一个不再依赖佛教或道教来写诗的诗人。清朝的吴历是首个创造出天主教教堂圣歌的中国文人。“诗歌的第一个家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无论是庙或教堂。因为黑格尔说过,人盖的第一个房子是给上帝住的,所以人说的第一句话是给神物听的。其实第一句话是歌儿,因为唱的歌儿比说的辞会更容易上天到远方去。从开始人的话是诗人的歌儿,他的歌唱就是歌颂。歌颂谁呢?歌颂神。”(顾彬《诗歌的来源是宗教》)
   诗人对神的歌颂多产于浓厚的宗教情怀,但宗教的诗歌从未在历史上形成过一个非常系统的诗歌流派,而但凡是宗教的历史必然存在着诗歌的现形,依托客体的宿命观对形而上的追求,诗歌作为适合的载体被一再保存下来,它贯穿宗教的历史似乎从未断流过,它连通了平凡之人与上帝的感知,出色地完成宗教意识形态施加于人的天命。这些宗教精神的诗歌被持有人文关怀的信徒所语言化以后,诗歌的象征也契合了宗教的仪式,诗行的隐晦性为形而上的话语提供了太多神秘色彩的藏身之所,来传递降临人间的道德价值标准,并依赖于这种抽象的效果图式进行传言达意。

    有时夜晚那么寂静,
    能听见远处那只小猫头鹰
    鸣叫和几英里之外狐狸
    吠嗥。
   (R.S.托马斯《另一个》节选)

    曾在阿伯达龙担任牧师长达十一年的托马斯作为威尔士典型的宗教诗人,这首被铭刻在圣和文乡村教堂青石板上的《另一个》有他早期擅长于描述威尔士乡土风情的痕迹,他率先罗列出两种动物的亲切意象:小猫头鹰和狐狸,神秘纯粹的物象,托马斯的语言在这里不加修饰,对物自体秩序原则的敬畏超出他以玄思去破解奥秘,诗人保持缄默专注凝神于外界制造的一切微妙的动静,诚如诗人对上帝的信仰:“他是歌唱创造的诗人,他也是个拥有超级数学头脑的学者,他在其中创造整个宇宙。答案就在奥古斯都的忏悔录中,他说‘他们都用一个声音高喊,他创造了我们。’”甚至纯粹到不允许用人类的词汇去谈论上帝:“乔治·郝伯特,十七世纪的牧师和诗人,他也许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但他说主的手压着他的灵魂,我可想象不出上帝会那个样子。至于杰拉得·门雷·霍普金斯和他使用的那些爱称,就好像他和上帝有过交媾似的。不,爱上帝是人类的凡体所不能及的。那应当是敬畏。”(托马斯语)

    那时一连几个小时
    我无聊地躺在床上
    静听大西洋上的波涛
    汹涌起伏,汹涌起伏
    层层巨浪拍打村边
    长长的海岸;没有光明
    没人陪伴。
    (R.S.托马斯《另一个》节选)

    持敬畏的心诗人躺在床上听到来自远方大西洋的波涛,一遍又一遍拍打村边的长岸,当下静与动的对比反倒令诗人可以于一个人的孤独中更加持续且更加深入地敬畏下去,不去思索其它世俗的琐事。夜晚的时间被诗行与信仰拉长,到无边无际,至上帝本身:

    于是想到
    那个人他也醒着,
    让我们的祷告撞碎在他身上
    不是这样几个小时,
    而是数天,数年,永无休止。
    (R.S.托马斯《另一个》节选)

    代指上帝的那个道成肉身的人,诗人无法看见,只能通过诗歌与祷告向他传递讯息,永恒与瞬间不需要框定在时钟有限的圆圈里,那个神是不可测量的像一切摸不着尺度的事物。托马斯的不可知论全然建立在对上帝的敬畏里,他认为上帝隐藏于一切事物表象的背后,无人能够触及,他以巧智的玄学派诗风对抗了那个处于资本主义气候下麻木的现代科学,这与另一位自白派诗人的做法是相似的,罗伯特·洛厄尔,1941年皈依天主教,早年的他性格暴戾,行动冲动粗鲁,荣格曾诊断其患有精神分裂症,他在担任圣马克学校杂志副主编的时候公开发表论文表达对战争的支持,认为这种行动利大于弊,是保持生命最高形式的关键,加入天主教以后受其仁爱思想的影响,他逐渐平复了自己的浮躁,暴力化为朝往精神求索的祈福形式,他开始大力反对一切名义的战争,成为后来颇有影响力的反战诗人,宗教信仰在此起到了关键的转折作用,因为它对人类命运的关怀程度无法以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洛厄尔的第一部诗集《不同的国度》是他天主教思想的集中反映:“所有世俗的历史不过是徒劳的重复,只有天主教能提供自由,脱离既不像上帝又不像人类高尚精神的世俗世界。”(张子清语)
    诗人在《南塔基斯特的贵格会教徒墓地》里悲戚地呼吁:

    如果上帝不站在我们这一边
    如果上帝不站在我们这一边
    当大西洋向我们扑来时,啊
    大海接着瞬间吞没了我们
   (罗伯特·洛厄尔《南塔基斯特的贵格会教徒墓地》节选)

    又在《醉酒的渔夫》这首诗中极力投入对耶稣降世来拯救人间的苦苦期待:

    难道没有办法把我的鱼钩
    从这条被炸药炸得遍体鳞伤的河里移走?
    我要用光滑的鱼饵钓到耶稣
    当黑色王子暗中跟踪
    我的血流到地界时···
    钓人的渔夫在水上行走
    (罗伯特·洛厄尔《醉酒的渔夫》节选)

    象征撒旦的黑色王子跟着渔夫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破坏生态的捕鲸者理应受到上帝的降罪,血流到地界,鲸鱼群体受到杀戮的场景被真实呈现,这时的耶稣又在何方呢?贵格会则由乔治·福克斯创立于17世纪的英国及其美洲殖民地,又称公谊会,耶稣说:“人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大的。你们若遵行我所吩咐的,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我不再称你们为仆人,因仆人不知道主人所做的事;我乃称你们为朋友。”(约翰福音十五章13-15节之经训)该会强调人类本性中善的因素,认为人可以与上帝直接联系,重新独立后的美国贵格会更是主张非暴力行为,开展反战活动,以“和平神学”原则引起其它基督教会的思考,这正是契合了洛厄尔的宗教反战理念,他反复在诗歌中假设上帝不站在我们这一边,大西洋向我们扑来将带去怎样的后果,人类势必走向自我毁灭的深渊,此时的上帝也不能将我们拯救,洛厄尔倡导的非暴力以批评或预言的方式警醒人心,抒发自己对战争的痛恨,祈祷和平幸福到来的日子。
    洛厄尔、弥尔顿、赫伯特、R.S托马斯这些典型的宗教诗人在写作的时候常常遵循着神性的指引涉及上帝的施恩,强调原罪,不自觉地氤氲着神秘色彩,如托马斯心持敬畏使诗歌与神灵间造成可以流通的微妙距离,形而上直接反映在上帝身上而又不可触及。洛厄尔的心性则直接受到天主教的影响与过去的自己一分为二,形而上诗歌成为持有信仰的通途,这里的“形而上”是作为一种接近神启的手段。而另一种非宗教诗歌被剔除信仰形式以自主行为意识希望通过“诗”直接逾越至不同于上帝的神性,不同于教徒圣书间相传的普世价值,英国浪漫派的民主诗人雪莱早早预知到了诗人这种未被承认的立法使命,我们试图解放自由的诗行,任凭它高蹈的魅力穿梭轻逸的薄云,我们被允许与几乎所有人不肯轻言吐露的所敬畏之物发生交流,并戳中亢奋的神经元。

    可是朋友!我们来得太迟。虽然诸神尚存,
    却超拔于顶端云霄在另一世界中。
    他们在那里无休无止地运作,似乎很少关注
    我们生存与否,其实天神多么垂顾我们。
    因为一个脆弱的容器并非总能把它们装盛,
    只是偶尔,人能承受全部神性。
    于是生活就是对诸神的梦想。但迷乱
    就像微睡一样有益,困顿和黑夜使人强壮,
    直至英雄在铁制摇篮里茁壮成长,
    心灵一如往常,具有类似天神的力量。
    然后诸神隆隆而来。这期间我常常觉得
    沉睡更佳,胜于这样孤独无伴,
    胜于这样苦苦期待,而我又能做什么说什么
    (荷尔德林《面包和美酒》节选)

    荷尔德林毕业于神学院有资格担任牧师却偏离了这条可以延续下去的生活轨迹,基督教条与他潜心研究的希腊神话无法相容,他觉得诗人的职责就是在神和人之间起到中介作用,“人格化神宗教不能解决人性问题,人与精神的关联,人类神性的获得,只能仰仗对于‘和谐、美、自由、爱’的信仰。”(荷尔德林语)这种对希腊诸神自然的信仰观体现在他的诗歌里,尽管他说“诸神尚存”,“天神多么垂顾我们”,又说“只是偶尔,人能承受全部神性”,“生活就是对诸神的梦想”,“心灵一如往常,具有类似天神的力量”,荷尔德林像所有的宗教诗人那样书写“神”最后回归到书写“神性”的本质层面上,到底来说,他回归的是一个诗人的面貌绝非虔诚的宗教信徒,对于荷尔德林,天空与大地是承载神性事物的容器,困顿和黑夜使人强壮,人被赐予神力,英雄出现,平凡之人与诸神相互映衬,被笔法复原的希腊化场景扑面而来,我们无不怀念起那些耳熟能详的传说。诗人选择沉睡来忘记自己的孤独无伴,可以说事情并不如他所愿,沉默是神的裂口,他们之间的对话消失了,他苦苦思索:

    我全然不知,在这贫困的时代里诗人何为?
    你说,但他们如同酒神的神圣祭司,
    在神圣的黑夜里走遍大地。
    (荷尔德林《面包和美酒》节选)

    人能够作为丈量神性的尺度却无法具备神性的质素,诗人的使命就像牧师的足迹总要有那么一层不容易捅破的光环,撒向黑夜的孤独身影透露出轻微的紧张与自信,精神与物质世界最终是要走向和谐统一。
    诗人何为?是荷尔德林所要昭示的疑问却又不言自明,朦胧关系恰恰可以引发出诗性的遐想。诗人走在事物凹陷的表面似乎伸手就能轻易抓住真理,但谁又能去分辨诗歌的真实与假象呢。回到康德对纯粹理性本身的思考,解决“上帝,自由与不朽”等这些问题被称作形而上学,它对宗教诗人与神性诗歌不可分割的联系既关于宗教也关于非宗教,因为瞻仰神圣的权利不是宗教事务的专属,自古以来,诗歌,这种极富有象征与前瞻性的字符组织被很自然地与上帝的象征性关联起来,似乎一切情节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所有人间隐秘的共鸣就碰撞出了形而上的暧昧不明,我们正因为缺乏这种与天地的暧昧变得肆无忌惮,在神圣的黑夜里锯开四周漫漶的树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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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7-4-21 21:00 | 只看该作者
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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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7-4-22 11:28 | 只看该作者
推荐并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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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7-4-22 20:49 | 只看该作者

谢谢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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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7-4-22 20:49 | 只看该作者

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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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7-4-23 01:03 | 只看该作者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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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7-4-23 23:3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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