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一生的著述为风浪掀落江水

唐暮衣

现在回想起来
那夜江上的风
乃是从恶人的故事中吹来

风波后 竟有一轮明月
照在老秀才悲苦的脸上
那一刻 我无端觉得
老秀才象庄严的龙王

那些失去的一生心血
聊以比作一树映水桃花
落红随江水东去
但毕竟有过一场春光吧

天亮就会到桃叶渡口
老秀才凝神回忆
他那一箧书册
工整的蝇头小楷
密密地写些什么

凄惶的脸越来越慈祥
终于他对我们说
只记起一节故事
就讲给你们听吧

(哦，只有我们
这一船赶路人 多么幸运
隋炀帝迤逦百里的龙船又算什么
如果与我们讲故事的乌篷船并论)

那夜 我们听到了最好听的故事
江上清风为语调
两岸落叶是老秀才的辞藻
一江水流出故事的脉络
鱼龙鬼怪在故事中惶惑万状

眉梢一带
远渚千山顿成背景
拍岸水声也化作他的喟叹
惊动人心

故事中 老秀才和我们
将要睡去
任凭此时渔家女子的梦呓
把故事接着讲下去

一时天光
老秀才脸上已布满晨曦
他指向桃叶渡
“喏，你该上岸了”

直到现在 我分不清
这是故事中的对白
还是老秀才在对我说话
后来的人生
当我走过大地的村庄城池
无一不成为那故事中的地名

哦，老船长 我相信你现在还驾着船
一条大江都是你的墨海风浪文笔波光
我也老了 骨头越发硬朗
终于明白 写得再多
每个人最后也只有一个故事可讲




来自群组: 中国诗社

李文洁

首席欣赏，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幸福快乐！

大荒

【藏】——

收藏理由：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