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辉十四首

杜文辉

十四首（组诗）
（在任何报刊上没发表过）


                 ■ 杜文辉





《我遇见两只美丽的眼睛》

一只
朝着我微笑
另一只
朝着另一个人

都那么不舍

《伤口》

一直在努力
原谅刀子

《脆弱》

我们的目光如此脆弱
甚至穿透不了一颗简单的水果
比如
我们常常将西瓜打一个窗口

而对于好些物事
是不能打窗口的

我们只能想象、猜测
冒昧、碰运气、担责任
弯曲
将错就措
咽下去

《背着行李跳舞》

我背着行李跳舞
在陌生人中

他们取笑我
躲避我
驱赶我
孤立我

他们配对儿轮换着跳
我一个人跳

他们耍手帕
耍扇子
我耍两只手

《你一边享受我》

一个下午
我终于能引蛇出洞
体会美丽羞涩的毒：

你一边享受我
一边诋毁另一个他——
我的哥哥

《去哪里呢》      
  
我关上门
把门摇了摇
下楼

我折回去
看门是否关好

我走到车子跟前
“是不是刚才真的上去过一回呢？”
我又上楼去

我终于将要离开
我问自己
“我究竟是要去哪里呢
去哪里呢……”

《滨河花园》

前几天
在这里
我坐了好长时间
抽了好多烟
喝了好多酒
一个人

现在
坐着一个疯人

《早操》

如果我沿着跑道跑
是在上发条

如果我劈叉
说明我总迈不开步

如果我练习下腰
说明我总是低头哈腰

如果我在草坪上鲤鱼打挺
是想被打倒后立即起身

有时候我在单杠上倒挂
是为了倒着看人

《七楼》

我先吃鸡的大腿
再吃双翅
我吃鸡的胸部
肋子
屁股

我吃鸡的脖子
耳朵
眼睛
舌头

鸡始终娇嫩着
香酥
温柔

我把鸡的骨头弄乱了
我把鸡的骨头包起来
放进七楼的垃圾口

《体育课》

我们一直上这样的体育课

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稍息

向右转
向左转
向后转
齐步走
停

蹲下  起立
起立  蹲下

铃子响了
解散

《戏剧》

我们在后台化妆
抹油彩　照镜子
换衣服
背话句
打主意

我们走向前台
招徕拍手和叫好　

我们一会儿在桌上
一会儿在桌下
一会儿演老生
一会儿演小生
一会儿演大净
一会儿演女人

阴暗角落
有人为我们打鼓
有人为我们拉二胡
有人为我们打琴

我们互相配合
互相拆台

《新玩具》

我吃饭的邻桌
一个孩子在打另一个孩子

他不断被打倒
不断爬起来
不出声
不哭
只是笑

他很轻
孩子能轻易将他抱起来
摔倒

孩子骑在他身上
扇耳光
揪头发
掐脖子
踢肋子
咬
叫
胸脯起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孩子或者累了
或者厌倦了
去了别处
另一孩子还在原地站着
等主人回来

《柜子》

柜子通常是开的
要查信息
取出　放入

柜子有时关住
如果你注意
会听见里面的响动
声音很低
一靠近
又什么听不见

柜子摆放很拥挤
铁的
棱角分明   棱角锋利
人一紧张
有时会划破衣服   碰脸和头  割手
出血

如果你带上门出去
柜子会立即满地跑动
像重洗麻将牌
摇碗子
开会
跳什么舞

当你回来
一开门
一切又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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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3400  甘肃省静宁县教育园静宁二中   杜文辉












杜文辉，甘肃作协会员。当过农民，打过工，做过中学教师、期刊编辑、行政秘书等。有文字曾发于《人民文学》、《上海诗人》、《星星》诗刊、《安徽文学》、《飞天》、《山东文学》、美国《新大陆诗刊》等。2015年系列散文获作家出版社、中国校园文学杂志社联办“首届全国教师文艺作品大赛”一等奖榜首。已出版有文学作品集《树叶的心灵》、《石头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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