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好多年没听到你叫我小名了
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现在一年年变老,话也越来越少
我更趋于木讷,更趋于把要说的话
咽进肚子里。因为江湖险恶,人多嘴杂
我喜欢一个人在深夜里端详你的照片
跟你诉说这些年的心酸和委屈
外面突然起风了,很想为你穿针引线
看着你在后山坡为我缝制一床厚实的棉被
穿上你某天深夜为我赶做的千层底布鞋
让我走在家乡的田埂上虎虎生威
多么想你在众人面前再夸我一次
“我的三儿是个闷葫芦,却最争气”
——这养命的话,一直让我沾沾自喜
草木又返青了,身旁的羊羔哞哞地叫着
这心疼的呼唤,让我更加相信
你还活着。或许就在山那边薅草
或者在山脚下秧豆子。母亲,请原谅儿子
大半年没回来看你,虽说忙忙碌碌半辈子
至今也没混出个人模狗样
但我记住了你常跟我说的一句话
——吃亏就是享福,老天总会给
只做不说的人,另一种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