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 论
《东周列国志》有言:“制邑岩险著名,先王遗命,不许分封……”,这是“著名”一词的最早出处,一把可供后人认识这个词语的开启钥匙。它厡意指某地显明出众,现常用来引申为某人在某些方面很有成就而出名。
从古到今,就文学方面而论,有不少人物是很出众的:如以《论语》治国的孔子,被认为是思想家与教育家;如写出《史记》的司马迁,被誉为史学家;如以诗垫定诗坛地位的李白与杜甫,被定论为伟大的诗人;如以《红楼梦》传世的曹雪芹,被称之文学家;如分别以《茶馆》丶《雷雨》登台亮相的老舍和曹禺,被公认为剧作家……这些人物,有那个不是著名的?都是实至名归。
历史在发展,时代在变化,人们的思想与意识随着社会各种潮流的影响而出现异化的情况,在精神层面上,不再那么自律与纯粹,有种种欲望的倾向,为达到某种目的与谋求虚名,不惜挖空心思或者千方百计想在某些方面出众一些,在自己的名字前写上“著名”两字,以为这样自己就是非常有名的了,可以久著于天地。这样的事情出现在文学方面上的多,是写作人对虚荣心的一种彻底暴露与反映精神出众的需求,实则是不正常的心理呈现。有些写作人写作水平不甚高,但有很深人脉的社会关系,认识这个名家戓攀附那个诗人,经常参加一些诗歌活动戓以诗命名的研讨会,处处以著名自居,给人的感觉是其名的确很“著名”,读者经常在网络论坛与纸质媒体上见到其鼎鼎大名,可惜其诗却见平庸,没有思想性与艺术性,跟真正著名的诗人作品一比,矮化下去。而另外一些写作人仅有几首诗在公开刊号的刊物发表,大部分都无法发表出来,压在箱底,经过与出版社联系,自费出版了两部诗集,却自诩诗人,在填写简介时,不知廉耻地授意别人在其姓名前冠以“著名”的称号。这只是一厢情愿,诗坛的人是不会认可其“著名”的,甚至连诗人的身份都是可疑的。
一个作家或诗人,不是靠自己说说有什么能耐与造诣,就有名气的,也不是凭几个所谓评论家吹捧一番,就能成为著名人物,而是全靠作品传世说话,经得起时间的筛选,从而被广大读者认可。
就文学的本体而言,只有作品先出名,一个作家或诗人才可以说具有知名度,而非写作者一下“著名”起来,促使其著作变成经典文本,突显名著地位。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可以这么说,《西游记》是部名著,所以其作者吴承恩是杰出的作家;是《西游记》这个经典文本,造就了吴承恩的出众与名望。一个默默无闻的作家或诗人的作品不足够优秀或出色,很难有名气,更别说著名了。但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一个诗人,生前默默无名,死后,其作品被人发现有很高的审美价值,重新得到艺术认可,最终确定了其在文学发展史上的地位,如美国诗人惠特曼。
有些平庸的写作人文化的虚荣心特别重,为了想出名,欲达到那种让人专敬的著名程度,剑走偏锋,花钱买虚名,往往不惜破费一笔钱,买来什么研究员丶荣誉院长丶艺术家等无用头衔;花钱买版面发表诗歌,让名字挤进“诗人” 的行列,得到刊有其诗的作品集。将此作为视作通往写诗成功的捷径,将名气膨胀为身份出众的凭证,将这种变态的心理偏念变成固执的人生追求,压过诗的文本。谁知,不仅暗暗地伤害了诗歌本身,也不知不觉地伤害其虚荣的心理,形成一种负面的影响。
其实,一个写作人的诗差劲,其人也难有深厚的实力。而具有深厚的实力的诗人,写出好诗,发表了好诗,一时不出名,无所谓,但一直坚持写下去,发表好诗多了,就会被人认识,总有一天会著名起来。
文化虚荣心是写诗最大的敌人。有人为了使自己“著名”起来,甘心成为文化虚荣心的工具,对抗诗歌的纯粹,伪造“著名”的标准,来衡量一个诗人的心理需求,但难掩饰其对诗学的极端态度。
有些所谓的诗人,为了巴结官员诗人与主编诗人,主动吹捧,极力讨好,往他们的名字贴上“著名”的标签,说他们的作品是经典文本,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得到一点好处。暴露出文化虚荣心的嘴脸,脱离了自律的修行。
坦白良心,我也有些文化虚荣心,但不算强烈,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故不把虚名看得比泰山还重,遇到有人当面夸赞我,说我是“著名”的诗人,我也不会得意忘形而沾沾自喜,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离“著名”差了百里,只是潜心写诗,不问其余,鄙视把“著名”置换成出名的渠道。所以,至今默默无闻,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成为“著名”的。
今天于我而言,对诗歌本身执念追求,是正确的选择;而对名利产生一种欲望,有违诗歌本身的纯粹性,我需要给自己一个认真的提醒。
2017.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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