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梦黄 于 2012-10-4 06:59 编辑
炊 烟(外五章)
贵州◆田淼(土家族)
从梦开始的地方一直行走,走到地老,走到天荒,走出弯弯的凄凉。
清冷,从心灵的脆弱处灌入,就像雨,从密密的幽怨处撒落。
鸟影时而划过。扑楞楞的向往,偶尔光临,带走紫与绿,带走黄昏,带走谁的梦乡?
向上生长,起点很高,渴望像青鸾一样传信,渴望瞬间变成云,脱离疆土,到达没有归途的天堂。
越聚越多的乡情,越积越厚的残阳,把瓦楞当成平地,当成纸,用力地描,用力地画,用心底的针脚补密高处的虚空。
谁在天涯浪迹?谁的行囊在昨夜成空,凄风苦雨,让人不敢作片刻停留?
驼 背
驼峰凸显,从一道弯曲的命运中抽出。
龟步摇晃,像要在阴影中醉倒,无人去扶它,逝去的年月骇然立在身后,支撑一颗干瘪的音符,继续一路的歌。
路很遥远,有风铃一路晃荡走来,幽怨的铃声被奇怪的眼神挤瘦——可怜一只问号,向谁反问自己的悲欢?
阳光总是从驼峰上滑落,却始终照不满悬空的胸口。
服饰腌臜,汗渍油亮,一只孑然的船寻不到避风的港湾,却早已千疮百孔,漏风漏雨。
清晨,有风吹来
清晨,有风吹来,活摇活动我们的生活。
打开窗,风吹过来了,窗台最先被风吻过,其次是窗花,其次是窗帘,其次是我们的长发,其次是我们的脸蛋儿,再其次是我们扑扑跳动的心。
风吹过来了,并没有主动打招呼,风吹到了屋里,并没有带走床头一夜未眠的秘密。风吹过来了,除了带给我们以幸福,并没有多留给我们什么,比如烦恼与痛苦。
屋外,清晨有风吹来,稻香四处流淌,蛙鸣四处飘逸,田野里一片灿烂,豆角秧儿和墙头草幸福地摇晃着它们的小脑袋儿。
鸡鸣声,狗吠声,婴儿的啼哭声,老人的呵欠声,放牛娃的吆喝声,挑夫的咯吱声,农具的耕耘声,锅碗瓢盆的混响声,全部撞击在一起,汇成了一部大型的农家乐,连炊烟也随风摆起了舞,幸福地来凑热闹。
清晨,农家的日子被风吹活了,清晨,农家的生活被风吹响了。
清晨的风吹来,真好!
老房子
老房子还在,我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还在。
那架雕花的大床还在,依然深红深红的。
风雨打磨之后的屋檐依然以沉默表达忠实,一直守望着那一方家的天空;
泥瓦片凭着紫青色的面孔始终没让寒流和酷暑侵入里屋半步。
柱头立着,饱经风霜,纹丝不动;
没有言过苦的板壁至今朝向东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蜂眼是老房子一根根直竖的白发,把全家四十多年的不幸完全覆盖。
老房子在乡下,是我永恒的挂念——
几十年了,老房子的沧桑堆了一层又一层,可是那厚厚的天伦之乐依然幸福安康。
墙上的草
那紫色的墙不知是何年残垣,却有一些青翠的草在上面生长,没有牛羊来吃它,没有脚步来踏它。
那青青的草在墙的上面生长,不知要用多大的力量来站稳土墙。它横竖不说一句话,沉默如贫瘠的土墙,抑如老牛上坡时沉重的喘息,把白昼和黑夜冷落在身边。
那草根根向上,直指天空。它的位置始终比地面和墙根下的草高出一土墙,它能望见地面上的草所望不见的地方,但它仍不忘努力地长,争取赶在隆冬的前面完成一次涅槃。
墙上的草并不高傲,它很坚毅地向上,风来肆虐,它点头躲过了风头,雨来打击,它弯腰避开了锋芒,阳光来了,它又深情地长。
夕 阳
玫瑰色的意象任牧归的蹄音踏出力量。
是血渗出伤口的剧痛,还是白天的故事正在悲壮地结局?
炊烟肩挑着沉重的鸡声走来,翻过山坳,落于湄岸之怀,慵懒地濡染如火。
时间的驼背上,暮霭难忍。黄昏是一座訇然坍塌的桥,瘦削的夕阳在桥面上倒地哭泣,无家可归!
作者姓名:田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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