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
陌生的世界，谁也看不见谁，人群太多
我要成为他们的旁观者。不是猎者，也不是猎物
它们和我，装得满满的。各自生活
仰望天空，低头俯视，彼此看见又沉默不语
彼此悲悯
站在河堤俯视，河流有时浑浊不清
有时清澈见底，鱼的气息拂掠柳条的新绿
毛蟹从河里爬出来，鱼从水草中穿过
彼岸传来鸟鸣，那时天空和河流热闹起来
有风吹起，看它们时，偶尔就成了它们
很少成为身边的人
远嫁他乡默默守护孩子成长的离异少妇
被机器切掉手指死守工作的憨厚大叔
在半夜打电话骂孩子却辛苦工作的返聘母亲
我不能成为他们：看见的，远远不止想到的
也害怕成为他们：悲悯的，远远不止同情的
水草被紧紧抱住，向低处侧身，有可能是被逼的姿势
也有可能是模仿岸上吹起的柳条
桅杆消失的木船搁浅，船身从河沙里爬了出来
不见寻觅的渡船人，那些遗失的人就此遗失
散落的砂砾镶嵌着泛黄的沙滩，指间长出了青草
破的帆布摇曳，露出些许碎星空
有人梦，有人从梦中醒来，有人睡下去
枕着霞云，相伴即好。彼此熟悉又陌生
心上的锁有很多钥匙，水流去的远处
家乡熟悉的人欢喜庄稼地里的丰收
异乡熟悉的人欢喜于工厂里的生产订单和福利
我看见山上的树木欢喜于，对镜梳妆
一个人在沙滩上寻找沙蟹，一个人在沙滩上挖掘野菜
他们老去了，或者正在老去
有人从远方来，时常坐在河堤上，他是孤独的
当他不常坐在河堤时，他就不孤独了
河水清澈时，挖掘一半的山上，草木惊醒河底的鸟儿
它们逃窜，飞到河水边上就不见了
游鱼吐出水泡，向更远的地方追去，睡在云霞里的人
他们只是动了动，侧了侧身。梦里欣赏着他乡的风景
2017年~2018年初
而立之书
我活着的时候，曾经死过
我活着是因为光
很多活着的生灵都是因为遇见了光
所以黑暗中有很多，执着，且不甘的坚持
你可以说他们在梦，也可以说他们苟活
苦难者不仅仅是室内和室外造成的悲剧
空间很小值得悲悯，胸怀很小可悲
我有一个自卑的灵魂，将来会漠视踩过我并踢我一脚的人
我相信他走不远。我不知道我的方向对还是错
就像我不知道生和死的区别，我敬佩执着且坚持的人
但我不敢相信他们有执着且纯粹的灵魂
我因为那些光而奋斗，也因为那些光而滞留
现在，我有些悲悯，为了那些能看见我的人
我不得不继续
2017年5月24日
月光照亮心底伤
小时候，月亮走，我也走。妈妈说
那个脸上有疤的人死于山涧
他手里的断刀，砍出了山上那棵老葡萄藤的血
多年以后，我在走。月亮也跟着走
妈妈说，村里那个瞎子的媳妇是山上的葡萄精
瞎子死后，她就走了
我手背边上有一条蜈蚣疤痕
那是我扔掉手中的刀，为抓一条从眼前爬过的蛇
反手割破的。现在它时不时抽痛
所剩下的激情不多，月亮只有一个
故乡也只有一个。水里的月亮是假的
我看着水里的月亮长大，变成镜中人
镜中人是，清明时爷爷躲在坟墓里看，我烧纸的姿势
和父亲那么像，头顶跟着同一轮月亮
2017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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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8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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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8 17: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