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傍晚遇见今年冬天的第二场雪。
被绑架去赴一场闲聚，
遇见第二个句子——
“只有悖论可以解释悖论，楼盘解释消失”。
遇见第一个句子，是几天前，
车过高架桥，看墓园上空，
高铁高速掠过。它出现，
像惊飞的鸟群——
“墓园不证明死亡，像暂住证不证明活着”。
就在昨晚的梦里，我看到鸟巢
盛满大雪，空着之空，完好。
我穿着花棉袄在童年的雪地里跳皮筋，
第三个句子和母亲，迟迟没有出现。
《一月四日，大雪》
你我只预报谎言。谎言在午夜
解构成雪。万物披上雪袍，
善恶也有了相同的面目，
像兄弟，围坐在尘世的炉火前。
我在扫地。累到想哭的时候，
爱拿起扫帚，从居室
或客厅，慢慢扫，像熨烫
最爱的衣服，画重要约会的妆。
电视上放《功夫瑜伽》，我扫
冰山上的窥视，想起小说
《羊窝里的狼祸》。扫鱼缸
两条银鱼七秒钟时的别绪。
赋形的观音，滴着春天的绿。
儿子弹琴，弹《花房姑娘》。
我扫到起居室，与左心室。
右心室临时起意。地板上
坐下来，擦我的马头琴盒。
哼起《鸿雁》，为琴弦打腊。
草芽钻出地板，牛羊
低头吃草。我闭起眼睛
听长调飞出牧归的马背。
我的书房在马背上。比尘世
还富足。无数神灵端坐
在侧。他们沉默。像远方的
父亲沉默在雪天里。母亲
沉默在麦地里。我的兄弟
姐妹，走动在自己的一月四日。
《你我只预报谎言》
说好有雪，如一场不至的约期。
新日重启。幸存的词
足够完成早晨的七种叙述。
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翻过
倒伏的薄光，翻过枝头
盯紧一辆运钞车，在低飞。
拎早点的老人拎着驼背的
迷失，在七点钟的斑马线上。
我走过去，扶他翻过马路。
其实，我没有动。风足够冷。
外卖哥缩紧脖子，像躲避
风随时会落下的刀子。
湖面扩张着冬天的寂静。一些
指代不明的事物浮出水面，
渐渐明朗。远方，大雪起身
赶路。像那个人走在
如约的路上。唱吧——
流水线上的铆钉，和面包。
山门前，虔诚的香客，
开始磕这一天里第一个等身头。 |
发表于 2018-1-30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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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30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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