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黄泥界

母亲
◇黄泥界

1
怕菜水弄脏桌子，在垃圾桶旁弯腰吃饭
砍柴、拔秧、栽种、搓衣、做饭
她的腰从来没有直过
以至
越来越弯

2
小时候调皮，父亲暴跳如雷
他打我
如果我不哭
母亲会哭
后来我大了，出门打工
母亲还哭

3
父亲病了落下耳背
会大声地说话或者训斥
而母亲只会小声说我
时间长了，就碎碎念
我们都忙去了
她就对着自己一个人念

4
我开始老花的时候
母亲还在穿针
每缝一针就念叨几句
早几年将我一件衬衣的衣领缝了一整块布
前两天又将我要扔的一条睡裤拆了换松紧带
重复地念着：扔了可惜，扔了可惜
你看我身上这件，还多好
都三十年了

5
母亲
不断地念叨
不断地重复一个动作
不断地捶打自己的顽疾
双手撑在墙上
不断地模仿时间的钟摆

白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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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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