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长安（组诗）
重返长安
长安，是一轮秋月
流逝在一幅破碎的山水里
残旧的王朝，像一片锐利的刀锋
割破了多少
指点江山的手指
秋风是一个牧马人，在千里城墙上
牧放古今。版图变幻如插画
在古琴一样的秩序中摇晃
我走出时间的废墟
像一朵苇花，在分崩离析的秋水里
打捞马蹄的苍凉
秋天的长安，蝴蝶离开枝头
它那深刻的表情
像一个举棋不定的少年
删繁就简，割舍朝代、帝王
与兵荒马乱的人民
在一片狼烟中，就此别过
晚来楼头烟雨。那些来自
岁月内部的兵器，
秀色和异质的火焰
怎敌北方，骏马奔驰的啸声
雪花和风筝，呼啦啦撞破南墙
在长安的天空，各自为王
鸟语清明。一个人的酒旗
无法拭去，旧物一样的夜色
往事也不过是
编年史的一部分
埋伏于抽屉的深处
我的技艺和镜子，难以穿越
四月的人间，春风带走了桃花
却带不走时光卷轴上
那些灰丝，不可触碰的忧伤
如果有阳光照临
我愿意手执稻草，身披芒刺
从梦中起身，重返长安
平凡的小区
寂静的日子，清白如洗
像一排敞开的货架，摆满悲欢
落日、影楼，一记旧钟声
如一头小鹿，撞响黄昏的耳朵
这些司空见惯的景物
在平凡与琐碎中
参与一个小区的布局
一个人的秋天
总有一些爱和欢愉，值得玩味
比如艾米莉．布朗特
一个充满体香的女人
像一朵栀子花
有说不清的气候和植物
在红霞与沙滩之间
挽留下多少，昨日边缘的风声
一种感伤，徘徊于我的房间
清风是一阵音乐
以某种无常的形式
穿过北窗。窗外
好像有贵客来访，有列车远去
鸟儿飞过时，几枚皂角
掉落在一片寂静中
深居简出。时间久了
我突然感到，这样的气氛
有些荒诞
第三空间
丢失的火车
在马丘比丘的山冈
撒下麦子、坚果和一朵
惊魂未定的云
你是太阳的子孙
你的节奏，打开了
夜晚的耳朵
我能听见一间小屋
对天空的呐喊
椅子像歌手，一个接一个地来
在黑暗的角落
以一种陌生的方式
让一个城市
保持了古典的沉默
我在这里，在午夜
空荡的寂静里
墙上的贝司，斜躺的姿势
近乎一个苹果
可以弹奏一个秋天
我是一只裸飞的蝴蝶
敞开了小巷，小巷是你的天空
一只麦克风，带领的乐队
可以叫醒一叶
沉睡于天下的扁舟
一个人的花园
我用一点灯光，喂养瘦小的夜晚
夜色像一只空洞的木箱
在城市的体内
发出一种，与楼梯交手的声响
对于一个酒桶，夜色
不过是，醉眼朦胧的影子
推开玻璃，可以看见
一个人的花园
念念不忘，一枝杏花或者红梅
让一个歌女失身
美，仅是一种外在的形式
暧昧的意义，若有若无
比午夜更大的广场
起伏随形的灯火，被一片栅栏围困
一个人的酒吧，是木箱的抽屉
可以锁住一个人的喧嚣
却锁不住他的感伤
栅栏之外，大人们看到了谎言
孩子们看见了天真
寻寻觅觅的风声
一些黑白交错的镜像，扑面而来
又从黄昏的身后
一闪而过，撞向一只麻雀
像悲伤的落日，被一阵秋风
吹向枯朽的屋檐
多少梦中的鸟影，醒来时
都找不到自己的主人
你的江湖，罗衣轻扬
有不可描述的美好
午夜受孕的红鱼，像一只石榴
潦草于半池浅水
一尺月光，过了江南
你的雪茄，像一条死亡的河流
被最后的云朵吞下
一个人的风声，在那儿
寻寻觅觅。像一只潜伏的燕子
在一片模糊的丛林
飞来飞去。谁也不会在意
一些人和事
从一枚精致的别针中
悄无声息地溜走
就像昨天，我关注的花枝上
飞走的那只蝴蝶
再也没有人赞美，它妖艳的外衣
梦的逻辑
这些年，我经常昏昏然
睡过了时间的节点
梦，困于孤独。
像一个囚徒，在我的体内冲撞
偶尔有一些微弱的声音
从黑暗的部位发出
终于撞碎了
一团五彩缤纷的肥皂泡
我从梦中醒来
已垂垂老矣。而梦
比我醒得还早
面对鸡零狗碎的现实
我的梦，不得不向岁月
缴械投降
梦想叛变于时间
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
时间的错。
许多时候，现实的逻辑
比梦境更为荒诞
如果分析缘由
只因几块贫贱的骨头
不太争气
证实，或者证伪
这些天，我们看了一些故居
遗址，旧址和发红的窗子
这些窗子，被时光啃的面目全非
已关不住多少秘密
那些附在格子边上的牌子
是后来加上的
似乎是想让我们，看见些什么
了解些什么，明白些什么
物是人非，那些走失的人
已经走远了。
过去没能看见的，今天也看不见
未来能否看见，谁也说不清
事易时移，那些过去了的事
已经过去了。
即便了解一些，但过去不能证实的
现在也无法证伪
时过境迁，周老师说：
“实事求是，是一道难解的命题
眼见不一定为实。”有些事
仅此一生，谁也无法求是
|
发表于 2018-5-23 10:17
收藏
分享
发表于 2018-5-23 12:56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