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有水千江月一一一上河作品管窥》
文/明烛江南
“谁不知道熵概念就不能被认为是科学上的文化人,将来谁不知道分形概念,也不能称为有知识。”——物理学家惠勒。
分形,具有以非整数维形式充填空间的形态特征。通常被定义为“一个粗糙或零碎的几何形状,可以分成数个部分,且每一部分都(至少近似地)是整体缩小后的形状”,即具有自相似的性质。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约翰.多恩),因而乡愁对每一个游子而言有着自相似性。诗人上河准确地对此进行了开拓。文本凝练,深沉,节奏舒缓,但却蕴含着无穷玄机与美感。
全诗三节十五行,先分后总直达题旨一一一乡愁。
显然诗人已置身于故乡了,眼前的矮凳子上曾坐过谁的一生,空心化的乡村是寂寞的,唯见白鹭与养鱼人,少时的炊烟不再,红砖已长满青苔,而诗人思念的人却因巷路狭长而在远方的风里,这里诗人用了中国古典诗歌手法,用人紧握清风的意象反言思念。如杜诗中遥想小儿女笔意。
第二节,诗人置身河道,定是有见惯了秋月春风之叹啊。你看那风中的桑叶,你看那先人的坟茔,你看那落日后将重启的一天,这一切,有着多么的自相似性!苦难与辛酸,欢乐与希望,生与死,悲与喜皆无定形,时长的分维无限而内容却如此有限的狭长。我的灵魂像这些河流一样深沉地生长,(兰斯顿.休斯)一些人说它流动着血,一些人说它流动着泪。一些人说它流动着痛苦,一些人说它流动着死亡。(津姬.曼德拉)如何才能丈量这些乡愁的分形呢?诗人留白而不语。这也许即是叶落归根的玄旨。
第三节,诗人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正觉。传达出某种生命的超验之美。诗人与宿命言和了。尼采说,有故乡者,拥有幸福,这难道还不够吗?文本中的月光意象令人想起李白我寄愁心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之句,浸透着古典美。
综上所述,诗人以分形这一数学术语入诗,打通了科学与诗意的壁垒,以深不可测的力量刻镂乡愁之所指,深层次揭示了时代生存的狭长困境,不失为一首翻出新意的乡愁诗佳作!
附原玉:
河流的分形
上河
矮凳生白发,生农事寂寂
和白鹭三两只,养鱼人敲破了铜锣
也赶不走。我砍倒烟囱,重返
青苔抵死苦守的红砖。巷路狭长
有谁在远方握紧清风
河道桑叶入秋。疾风灌满了他的耳朵
这腐朽的一生,已摇晃在桃木盒里
几乎耗尽。落日练习这死亡,也像他
要构筑水上房屋,要重复着崭新——
一个分形的他,仍然为黑夜撑开入口
一切都在分形,不必等你归来
我就占卜了这窗外紧随千年的月光
她不是空白,她流到哪里的静谧屋檐,哪里
就会有几支干净的芦苇回到书页,哪里
就会走出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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