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花朵迁往太阳的远方
——胭脂小马《凤图腾》及其他
文/徐义平
系统品读胭脂小马的诗歌，是在加入《中华文学》签约作家以后，严格说是在悦读《凤图腾》以后。之前虽在多处拜读过她的诗歌，但作品中密集的意象，当时似乎有跟不上节拍的感觉。悦读完《凤图腾》，愚某从诗集中平易自信、温婉清丽的语言风格，从诗人平实恬淡、殷实温润的入世态度，从虚实相接的意象、追求现代性的体验与古典文化的融合等方面，体悟出胭脂小马驰骋化龙山、纵情南江河，用诗歌的心境直面世界，在坚守中将花朵迁往太阳的远方。总体说，只是从门缝里窥见一丝风景而已。
胭脂小马生长于中国版图“自然国心”的陕西省安康市镇坪——一座夹在大巴山里的小县城，这里素有“鸡鸣一声听三省”之称。镇坪拥有三百万亩丰茂草甸，是大巴山最后一方秘境，是中国最慢时光之地，五千年历史的古盐道，为镇坪留下无尽的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浸润在多元地貌和古盐道文化中的胭脂小马，吸纳天地之灵气，汲取古典之精髓，重新实现现代诗歌与古典诗歌的对接，打造“汉风之美”。套用欧阳江河的话，诗人的职责乃是于万千语词中打磨汉语的钻石。有境界自成高格，胭脂小马扎根于汉唐风韵之中，创作的诗歌形制独特，古意的语言包含极富现代性的杀机，其诗歌广泛流传于国内外报刊以及网络平台。诗人在诗集后《凤凰语》中有这样的描述：“这些诗歌都融合了我的个人感受（包括痛苦），我从未让我的脑子有过消停，它时时处于高速运转之中。穿过在小城最慢的时光里，漫步在三百万亩的高山草甸，我只想扯下大片的云朵裁剪裙子，在白云上种地，养一群羊，挽着落日的鬓，在天边行走，讴歌美好。”“《凤图腾》是我的一场烈火，连同很多年的情怀，我把我的花朵迁往太阳的远方。”
回归诗集《凤图腾》。这是胭脂小马数年来优秀诗歌的精选集，分为五辑（分别以代表作为辑名，依次为：凤图腾、把时光喊疼、和你隔墙而居、散入珠帘的颜色、我是锁里最后一匹灵兽），前有现任湖北今古传奇传媒集团公司副总编辑、今古传奇杂志社社长、华文传媒创始人杨如风和今古传奇文化评论副主编阳春两位的序《从诗歌的秘经，抵达桃源的深处》，后有作者的《凤凰语》。
之所以说胭脂小马在坚守中将花朵迁往太阳的远方，其诗歌形制独特，古意的语言包含极富现代性的杀机，下面从门缝里窥见一丝风景。
诗集第一辑“凤图腾”，融通古今，大气磅礴，有一种浪漫主义况味，颇得李白诗歌遗风，《凤图腾（组诗）》就是其代表作。请看：“听：春秋五霸 秦皇汉武/让争鸣燃烧 让不死的鸟重回树上/鸣响阵角连营 更多的朝拜/涅槃的羽。盛产爱情的土壤/是行走的苍生”。这是组诗中《中国·中国》的节选，您不难从中读出中国的古代史，“让争鸣燃烧 让不死的鸟重回树上”，既有广度，又有深度，张力十足。再看：“剥开镇坪/茧在抽丝，丝缕毕现/剥开望江走廊，皓腕走在东吴的船上/剥开化龙山初生的花蕊/在人间相认/剥开树皮竹根的枯/披罗带说蜜语/剥开瓦上沉淀的花/看盐道光芒”（《剥开我的祖国（组诗）》之《剥开镇坪和五月十四的雨》节选）。“剥开”一词新颖独特（诗集中N次出现），将五千年古盐道文化与镇坪历史有机结合，既有自豪感，又有沧桑感。再如《用汉语和汉服，跟春天说说话》再现诗人扎根汉唐风韵的风采，“炎黄子孙，流汉族血/守住忠贞，暗藏玄理/在百家争鸣上开花/在魏晋风度上停云，或一只蝶/雨水，春分，小雪大雪/纷纷从汉服上落下”。暂时无缘当面聆听胭脂小马的教诲，但品咂与古典诗歌对接的诗句，不难想象其身着华丽汉服的高雅与古盐道文化气质。
第二辑“把时间喊疼”用纯净的灵魂发出热烈的呼唤，荡气回肠中凸显清新朴质的情感。请看：“喊疼乖巧躺在我掌心的你的墓碑/让跟朝南，门朝北的松树喊疼我的思念/在黑夜陪你说话/只用黑色喊疼白昼的清醒”（《把时间喊疼》节选），“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严慈兼备的父亲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顷刻间肝肠寸断，日月无光，这是儿女心中永远的疼。再看：“这边是东吴泊头/那边是孟津渡口/这个秋，泛舟东去/看已黄的青稞，流落乡间的青瓷女子/和小麦一起出嫁”（《和小麦一起出嫁》节选）。树高千尺总忘不了跟，镇坪的风俗文化早已融入胭脂小马的血液之中，“青瓷女子”看着已黄的青稞，“和小麦一起出嫁”。
第三辑“和你隔墙而居”以细腻繁复的意象展现情感的众多维度，读后让人心疼又爱不释手。请看：“蚂蚁钻进花心，南瓜结上老痂/屋顶已上霜，篱笆已倾斜/江水在它的北边，开始东去//我用螺子黛细描远山眉，带着古色生色的小雀斑/回到了北方之北/为了表达自己/我早已把自己开成一朵又一朵的花/长在你的骨头上了”（《你在北方，我在南方》节选）。屋顶结霜，篱笆倾斜，江水东去，回到北方之北，密集的意象，让人读出一场无疾而终的情愫。“我早已把自己开成一朵又一朵的花/长在你的骨头上了”，舍不得来也要舍的清醒与无奈，与温庭筠《望江南》有殊途同归的意境，与王昌龄《闺怨》有异曲同工之妙。同辑的其他诗歌，比如《从我的体内，种出花朵》《隐情》《你从未写出的你》《和你隔墙而居》《今当永诀》《爱是沉重的沦陷》《是你忘了带我走》《你走吧，我要下雪了》《你走后》等等，同样让人读出一种思念无声的痛。
第四辑“散入珠帘的颜色”重在追求现代性的体验与古典文化的融合，节奏美、音乐美更加突出。从此辑诗歌中，您不难读出胭脂小马将历史与古籍常置案头，写作的缝隙经常温习之，汲取之，消化之。除代表作《散入珠帘（组诗）》以外，《青色（组诗）》《我是白天的孩子》《我是黑夜的孩子》《我是九月的孩子》《秋·小令》均有嚼头。特别是《红颜》一诗，结尾运用电影蒙太奇的手法让人印象特别深刻：“多年后/我坐在一片水上/拼接暮色 绸上描红/看，相安多年的她们各自黑色/依旧无人看破 我的心”，读后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第五辑“我是锁里最后一匹灵兽”古韵生香，将历史、人文与自然有机融合，将世俗之心沐浴在一组组诗歌里。正如胭脂小马在《凤凰语》里所言：“我曾经自诩是一只飞入《诗经》的鸟儿，用最美的中国五千年文化去飞翔，用《诗经》给予我们巨大的原生态内涵去写诗，运用《诗经》古典意象上达到‘存乎一心’之妙，‘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当全部的柔软被唤醒/当万物屏住了呼吸/当七个星子奔跑着/把苍穹踩到云脚下/带我走吧，我是锁里最后一匹灵兽”（《我是锁里最后一匹灵兽》节选）；“春未老，慢慢地喝茶，喝出笔墨/也喝出悠然/毫无留意的半壕春水，还有一城花/和那一垄茶，定然经过了纳兰的书屋/不然，赌书何以消的泼茶香/可惜了，我那诗酒趁年华的心思/一半留给了苏老先生，一半在岁月里苍老”（组诗《诗经》之《春天，我喝茶》节选）……这些将历史、人文与自然有机融合的诗句，使人心灵升华，视野开阔。
常言道：“内行看门道。”孤陋寡闻如我者，仅属外行看热闹而已，远远品味不出胭脂小马诗歌的精髓。愚某虽马齿渐增，但对于诗歌永远只是门外之人，从门缝里窥见一丝风景，隔靴搔痒而已。不妥之处，敬请胭脂小马和各位大方之家狠狠批判！
2018年6月8日晚，天际新村 |
发表于 2018-6-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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