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女人(三章)
文/王国良
在果戈里大街,如果你遇到一位金发碧眼的摩登女郎,怀里抱着一个有东方血统的大头娃娃,也许她就是我的芳邻。
在哈尔滨火车站,如果看到一位身穿藕色风衣的中年女人,用俄语向来自异邦的老人指看索菲亚大教堂蔚蓝的鸽哨,或许就是我中学的同桌。
哈尔滨的女人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地域和种族的方言,她们的优雅、时尚、豁达,却像源于一泓知性的血脉。
她们用音乐洗脸,用雪花刷牙,用阳光化妆,假日,她们喜欢结伴出行,或去听讲座,或去T台走秀,或就留在家里陪丈夫、孩子用手风琴把快乐和美满拉长。
而在公园半倚春风读书的女人,正在酝酿各自的夏天,明亮的眸子,倒映着远处的白桦林,近处的欢声笑语千万不要惊动她们,她们要是开口说话,满城的丁香芍药就点燃了火辣辣的花季。
故乡,被时光剪断了归路
阔别四十年的故乡,离我越来越远。直至三年前二叔病逝,二婶改嫁
,心中那条回归故乡的小路,被我抛进岁月深处,于心底快速荒芜。
故乡与贫穷结缘,半个村子的光棍汉,有的远走他乡入赘,有的老死故土。眼泪和叹息,苍老与肮脏 成为小村的特产,在煤油灯里挖掘黎明,我走向大学的背影,成为小村泡进酒杯,点燃烟锅的一段传奇。
几次给祖父上坟,回归已成路过,一条袖筒街走过的乡亲,像破败的老屋沉默拉长的影子,横陈凹凸狭窄的陌路,那口我喝了十六年的老井也忘记我的乳名。
村前村后的两片树林,曾是我童年的乐园,而今只留下几块朽烂的树桩,栓几头老羊,根部以上都被夜晚抢劫,变卖成一壶老酒。故乡,亲切而温暖的名字,被我丢进空濛。
让我想起鲁迅的那篇小说,时隔百年故乡已非《故乡》,也许这是最后的探望,一种不舍和诀别,慢慢淹没眼眶,此时一片落叶飘来,犹豫徘徊,迟迟不肯落下。
壶口瀑布
总喜欢用汹涌的词语,整合内心的独白,再变奏成灵魂的交响,让亿万吨激情飞流直下,把一个内敛的民族,推上世纪瞩目的舞台。
每一滴水都曾是浑浊的眼泪,伴随马嘶风吼,谱写一曲一去不返的悲歌。也曾在几近干涸中,提上斧头镰刀,不顾荆棘拦阻,去寻找充沛的水源,注入虚怀若谷的血脉,继续奔赴大海,迎来黎明的日出。
多想扑入你音域宽厚的深喉,做一粒土黄色的音符,从你的高音区喷薄而出,灌溉两岸青青的秧苗,弯弯的炊烟,搭起一座座彩虹桥,让背着竹篓的梦想通过。
我就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用秦腔做你的副歌,八百里相送,看你一路跌宕,澎湃东去,与五湖四海完成一次次浩瀚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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