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悬疑”和爱的语言
——评李立诗歌《那一点渔火》
舍得
诗人,总是用最敏锐的眼光在审视这个世界。真正的诗人,一定在密切关注底层大多数人的命运。
有人说,诗歌的极致之美是语言。诚然,诗人李立的《那一点渔火》在语言的技巧上,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可以斟酌的部分,但透过整个作品所赋予的真实意义,语言文字在这里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直以来,我反对诗歌以煽情的方式呈现给读者。煽情是一种贿赂,一种对读者情感的贿赂。煽情往往诱导着读者“感动先行”,而感动先行是对诗歌准确判断的最大的敌人。煽情是对读者的欺骗,是对真实的欺骗。
“ 海中那一点渔火,忽明忽暗
像我小时候追捕着仓皇逃命的萤火虫”
这种联想和比喻,诗人用一种“真实”引导着读者走进作品的世界! 海中的渔火忽明忽暗,暗夜里,风浪中,普通劳动者的生活多么艰辛;那忽明忽暗的渔火就像仓皇逃命的萤火虫。诗人用平淡的语气向我们展示着生活的苦难,生命的脆弱。
一对穿着电子厂工服的夫妇,在红树林深处的阴暗角落,廉价地兜售刚刚捕获的惶恐。这种惶恐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红树林深处阴暗的角落?为什么要用“超低音”兜售?又为什么在月亮之下,疲惫的身影显得弱不禁风?
一份摆地摊的小生意本是再正常不过,但这对穿着电子厂工服的夫妇,是因为电子厂的待遇太低而来吗?难道他们已经走出电子厂大门,加入了失业人群?
它也让我们想到一个相当敏感的词汇:城管!然而,所有的猜测都仅仅是猜测。随着作品的深入,诗人笔锋一转,出现一个“禁渔区侦稽队”的字样,让作品建构发生戏剧性的变化。这对夫妇是渔民吗?是“偷捕者”吗?又为什么穿着电子厂工服呢?
这种“马克吐温式”的戏剧性建构,是一个很值得参考的诗歌创作思路。
宗教追求大善,诗歌追求大爱。《那一点渔火》除了揭示底层生活的艰辛,以及社会经济发展所产生的新的社会矛盾,作品更赋予了对普通劳动者的同情与怜悯:
(我真想)给辛酸的生活通风报信
不忍心里的那一点萤火虫
再次消失
吴思敬教授有句话我记忆很深。诗人对弱势群体,对底层民众的关注,是诗人人道主义精神最重要的体现。诗人李立没有一味地揭示底层生存的艰辛和苦难,而赋予更多的人文关怀,弥漫着一种温暖。
这也是我所欣赏的!
附:
那一点渔火
李立
海中那一点渔火,忽明忽暗
像我小时候追捕着仓皇逃命的萤火虫
我偶然见过那一点渔火
在红树林深处阴暗的角落
一对穿着电子厂工装的年轻夫妇
以低于市场半价的超低音
兜售着刚刚捕获的惶恐
月亮读出了他们一脸的疲惫
和一叶弱不禁风的扁舟
深圳湾是一张镀金的名片
是禁渔区
执法队隆隆的汽笛常在附近侦巡
有时候我真想学习当年的革命群众
给辛酸的生活通风报信
不忍心里的那一点萤火虫
再次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