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磨
文/屯石
一条小河轻盈的淌过山村,一座座水磨在小河落差较高的地方落成,磨着各色粮食颗粒,磨着山里的四季,磨着山村的是是非非。
那时,庄稼常常青黄不接,人们把生产队刚分到的颗粒草草晒干就匆匆交给水磨。磨扇从不嫌弃颗粒的干湿,不紧不慢的运作自己的轨道,撒下一绺一绺粗细均匀的面粉。
水磨常为断顿者敞开磨口,我常看见断顿者挨个儿找水磨研磨面粉的情景。水磨的执勤者往往停下自家的活儿,为前来借道磨面的人让出时间,为那些嗷嗷待哺的岁月让道。
把磨面的时间匀在前面,把未来的口粮提前吞下,光景往往显得极不对称。我从不对称的日子中感到,不对称的日子还得硬着头皮摩擦下去,而且过得津津有味。
水磨咀嚼声混同磨面歌声在夜间响起,撩起山村夜间的整个历史,耳边响起潺潺水声,眼前飘起小麦、高粱、大豆拔节的情景,光阴之神驮着爱情走进了麦子开镰的镜头。
山村的呜咽曲久远了,磨面的光影常在梦中出现,那些青黄不接的日子,跳跃着盼头。我总感到,最大的光杯还在后头。
如今,饥饿早已摔碎,水磨磨洗日子的活儿束之高阁。但青黄不接、断顿、揭不开锅盖这些词儿,时常出现在过去和现实中,给我心中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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