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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响之后归来 在黑暗中，忧郁症就消失了。一丛丛紫色的野花开满了他的记忆。他呼吸，被忧伤浸透，胸口的肋骨一根根抚摸过去，冰冷，突兀；是夜晚，也可以是拉上绒布窗帘的白天，他满身伤口，杂糅了盐粒似的伤口清冷的撕裂着疼痛。 日复一日，孤苦无告。是秋日，九月。蓝盈盈的鸟儿投水自尽，烟霭像羽毛一样轻盈的燃烧。 他住在一所老宅。青灰色的院墙爬满了藤蔓，两只硕大的门环雕着狰狞的獠牙。院外便是一片湖。没有水鸟栖息，碧波泛舟。传说有水鬼埋伏在下面，手臂颀长，毛发酷似滑腻的水草，一缕一缕在湖水里动荡。在夜晚，就会荧光般的闪闪烁烁。 这是真实的。他从未出过门。脸色惨白，眼睛虚弱的藏在垂下额头的乱发之中。阳光直射他，他的皮肤上纤细的毛发不可捕捉。一阵风出来他的一声咳嗽，尖细、刺耳，但是一闪而过，从此音讯全渺。 有时会有一个女孩抱着一本书，敲门，闪身而进，一张脸全是雨水。好像是从湖里刚刚走出来。而后院子里，就会发出惊叫。一身苔藓的怪鸟扑扇着尖利的双翅直直的投入天空，如同一块坚硬的伤疤撕裂周围的空气。 女孩逃出来，她哭泣，泪水淌在她的脸上，她绝口不提院子里发生的事。但是她会哭声预言：他快死了。这句话让她有种隐秘的愉悦。和她沉重的悲伤两相对照，分外的荒诞。她说，是仇恨，是恐惧，是藕断丝连的记忆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会有记忆，除了在院子里冗长而苍白的岁月？他的生活是单调的，日复一日。但是内心各种谵妄的欲望把他压垮了。此时他就是一个充满浪漫宿命的诗人。 女孩说起这些，如痴如醉。但是她不是本地人，行踪诡异、神秘。说话的声调有一种清冷的慵懒、优雅。她的整个人在讲述起他时，脸上就会朝霞般的浸透着绚烂。 她会绕着湖走，一走就是一下午。阳光和湖水的涟漪一起动荡着，似乎一抖，整个湖面就会如同星空一样深邃下去。这个时候的她，是沉静而温婉的。不容侵犯的神秘让水珠碰上她都会惊悚的掉下去。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她从来就没有说明过一种可供人想入非非的关系。但他们好像相知多年，对峙多年，虽然，他们都是二十岁的年纪。但是他们又不会沉溺于老友相逢的长谈中，好像他们相对而立就会伤害彼此。所以她每次到来，都会很快就逃离开。 可怕，可爱，可恨才会让两个人这些年保持着这种单薄的联系。 直到有一次，一个脸面肮脏，但是眼神清亮的孩子，蹲在她的脚边，和她一起眺望着远处落下去的夕阳。晚霞让天际一片灿烂的灰紫，而边缘则是透亮的青。她抽着鼻子吸一口清亮的口气。微笑着说，其实，我是写小说的。小说知道吗？有时，可以把人写死，也可以把人写生。而作者本人，也会迷失于其间的界限。 | 
发表于 2012-10-17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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