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声音里
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感冒了
嗓子不舒服
高一声,低一声
长一声,短一声咳嗽
而我知道
你正在痛苦挣扎
与幻听的声音搏斗
咳嗽可以帮你打断
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
那个第一次听到时
让你崩溃的声音
头十年,你在这声音里
出不来,她们是各种
认识人的声音
不认识人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
莫名其妙的声音
让你害怕的声音
让你猜度的声音
越是睡前,越冒出来骚扰
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声音
你最不想听,又控制不住
不得不听的声音
让你突然笑出来,又笑不出来
有口说不出的声音
有时以为是神的声音
有时又觉得不是神的声音
后十年,你告诉我
你找到咳嗽,一个
可以打断声音的武器
于是我就活在你
高一声,低一声
长一声,短一声的咳嗽里
那晚我们一起唱K,你咳嗽加重
那么大的歌声盖不过你
一声声的咳嗽
我拍拍你的腿问:没事吧
除了像关心一个人嗓子不舒服一样
关心你一下,我还能做什么
谨此纪念这病中的二十年
折磨人的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