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文 翔鹰
那孩子问我“阿姨,我们在过年,你过年了吗”?
我摇头,微笑“没有,你们到年了,我们还没有”。
“那你们什么时候过年”?
“嗯----冬天”。
“冬天是什么时候”?
“雪最多,最白的时候”。
看她一脸似懂非懂的天真,我哈然而笑。
“阿姨,你看,这些都是我挣的钱买的好吃的,我挣了好多钱”。
顺着她的手指,我看到泡泡糖,方便面,麻辣片。
我还看到那个欣喜异常地,将一张张糖纸折成一只只小船的自己,在想象着大海的模样。
“阿姨,你看,这是我的新鞋子,上学时候穿的”。
我打量着那个抬起脚丫的小姑娘,一对清澈见底的,水灵灵的溪流。
瞬间,我光着脚丫,趟进那条河流里嘻戏。
“你把我的钱还给我,你咋把我的钱也给花了”。
突然一阵连哭带吼的声音,从天际滑落,打破一片宁静的河水。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衣襟,我的双眼。
“那是爸爸给我们俩的十块钱,爸爸说了,一人一半,你怎么好意思全花了,你给我我的钱”。
气愤,怒吼,一只小拳头暴雨似地落下来。
那个小女孩快速地躲向我的怀里,本能地,我抬起手将她护住。
“别打,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你让着她好不好”。
这些话,我分不清是在向她说,还是在向自己说。
“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有钱也会分给她,可她从来不给我,我还跟别人说我有个好妹妹呢”。
委屈,伤心,难过。
她跑去一边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臂弯里嚎啕大哭。
“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你还将上学穿的新鞋穿出来,你看爸爸回家不收拾你”。
小女孩愣怔地看着姐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看着她们,我看见那个留在岁月底处的,另一个自己。
手里紧攥着压岁钱,左转右转地,瞅不够身上的新衣服。
一夏天,秋天,几乎天天漏在外头的脚趾头,藏进新鞋子里不出来了。
心里开满了和花衣裳一样的,碎小的,灿烂的花花。
一堆孩子在那,不是比压岁钱,就是比衣裳上的花儿。
还在比,看谁买的好吃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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