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罕坝的秋草
杨瑞福
到承德去,多半是冲着避暑山庄和外八庙去的,因为那里的景致,至今还没被建造他们的人类摧毁殆尽,依稀还能用眼睛抚摸出昔日的金碧辉煌。
北边的塞罕坝则不同,那里似乎从来不属于旅游者,而属于曾经的征服者。
大明朝的气数已尽,坝上的秋草才肯茂盛地生长起来吗?
骑在快马之上的将领,正弯弓射向隐藏在草中的猎物,汉民族辛苦建立起来的江山,是一只无法逃脱的野鹿。
人数的多寡似乎不能决定政权的走向,高高的厚城墙说塌就塌了,城门洞开,疯狂的马蹄如一阵狂飙刮遍中原。
然后,又踩进了历史的无情轮回,山呼万岁的话音未落,八旗子弟就开始脱下战袍,提起鸟笼,安心享受着人间所有的美味和风景。
被称作“木兰围场”的塞罕坝,注定也要从强盛走向衰落,曾经的“太古圣境”,突然就森林无存,黄沙遍地了。
我们的悲哀挽救不了自己,直到五十年前的林场建设者到来,终于意识到,绿叶才是生存所需要的颜色。
滦河和辽河的笑容开始洋溢奔流,泰丰湖和七星湖的春心荡漾,向远途而来的金雕、白天鹅和红脚隼们纷纷示爱。
如果中国所有不毛的沙漠和戈壁,都能够像塞罕坝那样获得重生,那么,我们才有抬头欢呼的资格,否则依然逃脱不了大自然的无情追责。
2018.8.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