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半月形之湖又从时光的堆积层浮出来了。
淡泊之水荡起来,宁静之美漫过来,纵身一跃,我在一个少年的泅渡中俯仰自在拂动涟漪。
湖由山泉汇聚,水从石岩析出。纯净竟可以如此深厚,无欲无求在其中,好梦恣肆在其中,甚至,父亲挥鞭叱牛耕的威武母亲慢捻炊烟长的柔润也在其中。
水,在一湖之内栖息,不言不语,唯静唯好。
那时,她是泉之魂玉之灵,且容我载浮载游。
而难于止步的流动和更长更远的奔赴,那是多少年后我回头时才看得清的一种轨迹与命定……
勃动并不曾与湖隔绝。
浅底下,忽左忽右的有鳍之梳理;蓝天上,翔高翔低的带翅之物。律动颤动波动纷纭又激昂,常常会鼓胀一座湖的激动。清波会挥散成苍茫雾霭,水面会扶摇成灵光氤氲。
没有边际的纵任,没有奢欲的竞逐,没有强制的驱使,平铺可以等于立体,缄默可以互文歌唱,自由可以充塞每一寸流光……
就像此刻,我在踏平一路沧桑后的秋色中,缘如初之桥,返原点之径,回到我永远的半月湖,静坐湖畔,看少年如我,做水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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