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空里的一张书桌,或一架书案,顷刻间如远空一般弯转下来,
漫天芬芳如纸,漫天王朝如纸,漫天酸才和大儒如纸,
漫天有脾气有秉性的长袍马褂如纸,
纷纷扬扬,结满蛛丝。
空寂的太师椅上,亡魂不在,有风空卷,
破瓦如砚,残缺一角,被后来的随便哪个拾荒者翻转过来,
依稀还可听见倒扣瓦底的几声挑灯夜读而添油时分、陡然而起的狗叫,
亘古以来一直总有狗对着读书人狂吠。
好在开卷有益,捻几缕长须而豁然,豁然出几管大师幽深的鼻孔,
掩卷而思啦,而叹啦,而蠢啦,韩信及其更多诸如韩信这样的玩艺儿,
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狗叫累了,暗渡了陈仓。
笔走千年,家国天下而晓风残月,而豆火如磐,而映我宫殿魏魏而至荒丘大漠,还有伏案而皓首者,而咳血者,而咳出的那一匹奔走在古道西风中的瘦马,
怎么就听不到马蹄声了呢。
毛泽东说“只几个石头磨过”,没磨过几个石头呀,
从前红袖添香而樱桃小嘴的几个丫头片子,如今都丰乳肥臀了,
书案变成了吧台,桃花开了,梨花败了,圣人们的头像,都挂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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