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苏和《被游街的苦命地主》(神青赶)
被游街的苦命地主
文∕苏和
记得那年我还小
早晨一起床就听见哥哥说:
要拉公社地主去游街
哥哥戴上了红彤彤的“红卫兵”袖章
我赶紧喊上隔壁的小玩伴儿
忙着跟哥哥们去看斗地主
顾不上喝额吉泡好的奶茶、黄油、奶豆腐
心想地主家嘛
一定会有好吃的
跑到地主家
哥哥们已经把地主揪到院子里戴高帽
我们趁乱钻进地主家里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土灶铁炉圈上烤着土豆片
胃里馋虫嘀咕着
不是地主嘛?就吃这个?
看来地主很不老实,该斗
一群孩子跟在游行队伍后面疯追
翻来覆去就听见地主喊:
谢谢红卫兵小将们领着我跑
那曾经是一个时代,那个时代的人在想什么?如果发给他们每人一部手机,他们忙着网上斗地主,还有没有时间或闲情逸致批斗真地主?那个历史区间很考验人性,地主成了不值得同情的弱者,他们一下子老实了。过去他们是少数,后来他们又成了少数,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可见很危险。读到诗的最后一句“谢谢红卫兵小将们领着我跑”,就知道落魄的地主已经成了孩子们的玩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