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戏外(外二章)
文/王国良
把自己套在一个伟大的灵魂里,一颦一笑,都在模仿那个领着一场大雪路过沁园春的人。
常照着镜子,与历史对对口型,打磨挥手的果断,目光的深邃,或把一支烟夹成黄洋界的炮声。用一支狼毫,写下“娄山关”,一遍又遍,直到把一座山,写成到过长城的好汉。
即使来市场买几个土豆,也要捧起一把来自田野的泥土,就像捧起了一片红色江山。
挤上交通车,总要遮住一张脸,生怕把戏里的角色,挤成一个忙碌的上班族。
偶尔会忘掉镜子里的人是谁,忘掉儿子、丈夫和父亲这些沉甸甸称谓,等身边没人时就扯起耳朵,把自己的名字从戏里喊出来。
2》巢
叶子模仿一群蝴蝶飞走了,去追逐大地之爱。而那些树,还守在老地方,默默举起鸟巢,举起星星用旧的家。每个鸟巢,都像一只酒杯
谁也不知道里面都斟满了什么,白天捧给太阳,晚上敬给月亮,剩下的就留给树,让它们把影子喝醉。
就像八十六岁的父亲,把一生的精彩和遗憾放下,头顶一场大雪,每到黄昏都端起一杯,高粱烧,递给依依不舍的落日。
不会喝酒的母亲就端起一脸慈祥,斟满欲言又止的叮嘱,对着一桌周末归来的儿女,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之后,继续等待长大成人的孩子,带着他们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回家,再张罗一桌欢声笑语,就像那些等待春暖花开树。
3》餐桌上的小铁锹
几个诗友相聚,餐桌上,那两把当做餐具的小铁锹,如乡村不再拉车的马,成为一道乡思的风景。
晶莹的瓷质,不再只是一块盘子,承载的也不再只是锅包肉、糖醋鲤鱼,还有对胡兄新书问世的喝彩,对陈哥病愈出院的庆贺,对故乡泥土有滋有味的怀想。
期间,也一次次用它装上关于诗歌、健康和炊烟的话题。此时正是中午,友情微醺,阳光如蜜,随意撮上一锹端起来,都是沉甸甸的。
其实,每个诗者需要这样一把小铁锹,遇到灵感,就随时撮起来装进思想的口袋,背回家酿酒。
遇到不平,就挖几锹黄土,填上沟沟壑壑,让时光稳稳的通过;
遇到垃圾就铲起来,送它们到该去的地方。也可以为发芽的文字培培土,除除草,助其长成参天大树。
或者,索性把成堆的笑声一锹锹端起来,埋葬那些没有笑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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