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之于拿破仑与裁缝

鲁山

　恐惧之于拿破仑  裁缝
　　                鲁山

　拿破仑很丢脸　带着残兵败将
　在冰天雪地里仓皇逃窜
　俄罗斯不好惹啊　战斗民族穷追不舍：
　活捉拿破仑！打死法国兵！
　耳边“乌拉、乌拉”响个不停
　一旦被俘　不光丢人而且丢命
　
　惊慌中他撞进裁缝铺
　啊　戴小帽的犹太人　而非俄国佬
　简直是上帝显灵　要救我侵俄总司令
　犹太裁缝戴着眼镜　有点吃惊
　扯着皮尺　和蔼可亲
　皇帝强装镇定：“请问师傅
　可有地方容我藏身”　

　老裁缝看他儒雅像位贵人
　好生之德涌上良心
　好让家族多子多孙　情急向床一指  
　那里刚好有条毛皮褥子　  
　厚厚的　好像专门为他添置
　军事天才钻了进去　
　然后被捂个严严实实　

　俄国兵随后冲了进来：
　看见拿破仑没有？有法国佬吗？
　他们乱找乱翻　一个民兵　
　临走用长矛狠戳了几下褥子
　肉肉的难道你没感觉？　但这家伙
　冲出铺子叫喊的却是：去抓拿破仑
　发财升官！　跑的飞一般

　沙皇啊　今天逃过此劫
　我第一要感谢上帝指引
　第二要感谢你聪明的人民
　他亮明身份　向最可爱的人鞠躬谢恩
　顶着金冠的小金鱼  
　恭敬地请渔夫说出三个愿望  
　他一定让他美梦成真　



　咋惊又喜的裁缝　乐得糊涂转
　我救人可不图钱　不要不要不要
　却接下金银财宝　啊呀　沉甸甸
　有了这袋子谁还熬夜赶活儿？除非他傻
　或者把铺子开大开豪华　他几乎忘了"三”　
　叉着十指——（若是华人必定双手合十）
　不知还要点什么     　　

　贵人悦色问他　第三个呢？
　别怕　大胆说！  
　他准备大大报答　要让世人知道   
　救我拿破仑是多大的功劳！
　他忠诚的兵给他抢了多少财宝？！
　就为清点了一个多月　贻误战机
　才弄得兵败溃逃　　

　奖赏小民小事一件！无损九牛一毛！
　还可落个好名声——知恩图报！
　仿佛预见　同样的幸运之星在未来照耀
　去厄尔巴也能金蝉脱壳   
　老家伙呢　生来风趣
　以为救人者与被救者　可以平起平坐
　以兄弟相互称道——　    　

　“老弟啊　你赏的几辈子也花不了
　人不可太贪　这第三个嘛”：
　他想跟法皇开个玩笑　日后也好炫耀
　俏皮地挤挤老眼：“说了您可别恼——
　我想知道　堂堂法皇哟　当俄国佬用长矛
　死戳你褥子的时候　您在底下怕不怕？
　哈哈　心里什么味道？”

　预期的捧腹大笑没有发生
　拿破仑勃然大怒：
　（也许是恼羞成怒）  
　“竟敢问皇帝这个问题　拿下！
　由于你的冒失
　天一亮就枪毙”
　好心人吓得瘫倒在地  

   

　惊恐中熬过一夜的倒霉汉
　天一亮被绑到大树下　后悔呀　臭嘴！
　也不看看他是谁　他是
　率兵抢劫的强盗啊　高级土匪
　现在咋好？半吊子经不起玩笑
　本当开心　他竟翻脸　后悔赏钱啦？
　说实话不给我真没想要     

　仰头看树　你这夏日阳光下开花的树啊
　多少恋人在树荫下相偎相依
　絮说甜言蜜语　然后结婚诞生儿女  
　如今你寒风里绿叶落尽　连累你成了刑场
　恋人们相约　再不会向你走来
　连行人也要弯道　人们会讥笑：
　那老傻子——

　不知天高地厚　救了人又把他惹恼
　在此树下　被几颗子弹打倒
　丢开好手艺走向地狱
　魔瓶冒出冲天黑烟　魔鬼狂吼乱叫  
　对捞起他的恩人毫不可怜
　混球啊
　我早该把你踢出门去   

　要毙就毙　威风什么？
　三十万大军还剩几个？
　要是我碰死得了　哪有脸再回祖国
　那些马车　装满了莫斯科的金银珠宝
　听说把琥珀屋给拆了　好东西让猪糟蹋啦
　你这破坏家伙啊　我咒你人死马翻车轴断
　永远埋在俄罗斯的冰雪里

　死就死　我的墓碑上将写：
　此人被所救拿破仑所杀  这狗东西
　会不会大怒之下　把脏钱撸了回去？不稀罕！
　我的老父母啊　可怜的儿孙哪......
　行刑队枪栓拉响　裁缝霎时面色惨白
　靠着大树寒颤发抖　冷汗淋漓　绝望  
　心跳到嗓子眼儿上

   

　突然：枪下留人！
　侍卫兵骑马飞奔　咔嚓立正  
　深意微笑——双手递上一张纸条
　裁缝磕巴着念道:　“您想知道法国皇帝
　躲在毛皮褥子底下　被长矛戳的味道  
　是吗？现在可嚐到了吧 ”
　哈哈哈哈哈哈......

　恐惧与生俱来不习自会
　这情绪对所有人一律公平
　它使人甚至动物　呈现同样的感情
　不管高贵还是卑微
　死亡来临时都一样恐惧
　心跳加剧　都害怕
　——生命失去


   注  此传说见于达尔文“人类与动物的表情”第3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