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回响

梦南柯

1

人一闲下来
就会生出许多愁
苦瓜掏出烟杆，在鞋底
磕了几下，无聊
从烟窝钻了出来，他擦一根
火柴，想点亮幸福
这时，看家狗回来了
搂着苦瓜睡一觉
酣声如苕气，在村庄
游荡

2

风以为她是自由的
其实蝴蝶锁上了她的翅膀
苦瓜解开上衣，敞开怀
想放飞心中的蝴蝶
制造一场风暴
苦瓜不想让母亲的叫魂声
委屈在竹林里

3

惆怅的风，从树林里逃出来
天空把命运交给了风，风把
悠长的秋雨，交给苦瓜
苦瓜找来脸盆、碗、茶壶
接住秋雨忧伤，不想绵绵的愁
轻轻落地就能生根，遍地生长

4

人一咬牙，苦难就过去了
思想一咬牙，人便自由了
看家狗一咬牙，苦瓜就管不住她
日子是熬过来的，苦瓜划着船
来到湖上，采得菱角和鸡头莲
点着灶火，煮上菱角和鸡头莲
就着酒和看家狗一起
熬秋

5

蝉是先知者
秘密在她的叫声不断扩大
苦瓜的心思在脑壳里弥漫
脑壳如钢坚硬
溢不出苦瓜心中的澎湃
蝉从树梢走下来
苦瓜翻开蝉的肚皮
挠痒痒，蝉不出声
这时，风声四起

6

寒露与太阳对峙着
蝴蝶与菊花对峙着
对峙着的还有电线杆上的
丝瓜花与地下的冬瓜花
苦瓜手握砍柴刀与芝麻对峙着
芝麻说，我不开口
那个敢靠

7

稻草人摇晃着破蒲扇
威武地为稻子站岗
她要守住苦瓜沉甸甸地希望
一只麻雀立在稻草人的头上
拉了一颗屎，田埂上的苦瓜
手握弹弓，一颗石子从苦瓜手中
掉了下来

8

一只狗崽子从玉米地东头
进去，苦瓜手握钢叉也跟进去
狗崽子从玉米地西头出来，又从
村长的胯下溜走了
苦瓜手握钢叉，叉着腰
村长奅一眼苦瓜，说
你象润土哩
苦瓜脚一跺
地上有条裂缝

9

一头牛死了，人们饱含热泪
分而食之，没有人怀疑
搛进嘴里的恩情
一个人死了，人们敲锣打鼓
聚而埋之，没有人怀疑
饫进土地的悲伤
生死的隧道那头冒出了
野菊花，苦瓜低下头
献上长吻

10

心想事成，这件不容易的
苦差事，苦瓜带着春天与秋天
合伙完成了
秋天，不仅给予硕果，也给予
成熟和沉重，这对孪生兄弟
从来不虚张声势，苦瓜将沉重
挂在看家狗的脖子上，看家狗
成熟了，看见生人
也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