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矮下去（外一首）

汤胜林

山顶矮下去（外一首）

             汤胜林

我蹬一脚，它哼一声

我再蹬一脚，它再哼一声

山，就这么矮下去，矮下去

矮下去，听我放屁

想起从前，和尚如此来

香客如此来，如来如此来

这山，确实也该矮下去

听我们一起放屁

山顶矮下去，很多事物就清晰了

比如云，我发现那所谓自由，是风给予

比如老鹰长一双超现实主义的大翅膀

飞那么高，却只为一次俯冲，抓一只小鸡

比如人类紧抓不放的居所

在数学书上，它叫正方体

    绝对爱情

幻想年代，我曾经多次臆想

我要带着美丽的你

远离喧嚣，远离人类

去谁也干扰不了的深山老林

经营一场世间最纯粹的爱情

我要承包一处悬崖峭壁

沿一根野藤，晃晃悠悠向下

精心选择一个冬暖夏凉的大山洞

将那些虫呀兽呀蛇呀召集在一起

在一片空白处，把爱情像广播体操一样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分解为一个个动作

供动物们近距离观摩学习

以此改变它们的生活方式

我还要在树顶，也就是上帝的眼皮底下

用树枝、松针盖一幢温和的别墅

再把我们彩色的爱情放进去

供各位神仙近距离观摩学习

以此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

在这远离中国计划生育局的地方

我们要生很多有趣的孩子

在高高的山顶的大树上

不必担心孩子们周身长毛，或尾巴

不必不负责任地教他们读书、识字

教那些令人痛不欲生的数学科学哲学

我要学会在树上辗转腾挪

也要教会孩子们

并保证他们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

不至于被摔死

现在我唯一的担心是他们要被人类发现

然后被拐骗到中国科学院

不是去搞科研，而是被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