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拉尔(外二首)
文/王国良
蒙语的野韭菜之地
竟种满了白茫茫的雪
大野抓不住寒流的缰绳
就骑在狐狸的脊背上奔跑
为瑟瑟发抖的苍凉驮去一团火
钻塔把根须扎进猛犸象的原生带
驱赶凝固的嘶鸣一步步靠近
大羿射落的第十颗太阳
风吹弯了北回归线
吹裂了大地铁青色的骨头
也吹落了钻工鼻尖上的清鼻涕
海拉尔再也拉不起
黑颈鹤曼妙的秋之舞,只有钻头
在雪花上雕琢着油花的春之梦
管钳再次把地球拧紧了一圈
晃动的安全帽剪影如画
正被暮色从晚霞中一笔笔抹去
井架依旧屹立于苍茫之上
一次次攀上去,有人
摸到了星星,有人摘下了月亮
》清晨一瞥
太阳推着独轮车
送来一车滚烫的金子
视野比想象的还要湛蓝
辽阔,适合把苏轼留下的月亮
泡成一坛大庆老窖
一坛百湖诗歌
青松站在风雪之外
支撑起思想的骨骼
遥望钻塔触摸的苍茫
楼宇间挤满辉煌,麻雀
抖动翅膀,即将完成一场晨浴
生活没有观众,喧嚣
再起,城市正忙着涨潮
被粉刷一新的世界
把苍凉踩在脚下
发出冰清玉洁的脆响
抽油机弓着腰身
把天空举起来
再把自己放下,就像放下了
一堆铁质的阳光
》思 念
思念一个人或一个背影
心就像一枚灌满阳光的浆果
有时会把鸟鸣和蜜蜂的
嗡嗡声渗出来,沾满月光的手指
无端的思念就像无端的遥望
越来越清晰的影子
像不存在一样存在着
有时索性把那个人
从心里掏出来看看
就像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思念,会哭会笑,也会长大
衰老,却永远不会忘却
那个少年的伙伴,胆小的同桌
早已辞世,而我还替他活着
活成了一棵树,结满了心型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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