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什么拯救你夜晚的薄凉
这一场雪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就如该回家的人却没有归来
灯光是暗的
炉灶的火苗不停的跳跃
有风,敲打窗棂
药已煎了三回,虽然少了点苦味
希望还是被一口一口的灌下肚去
该回来了,虽然夜晚有点薄凉
但还有火光暖炕
还有一双浑浊的老眼
泪两行
远处,有狗而叫
◆这条路
这条路上走过了许多人
脚印来了去,去了又归来
有些人,从走出去就再没回来
阳光一如既往照在这条路上
今夜有月,但残缺
总有一些时候,该有满月
而那风、那雨、那雪
却无巧不巧,与月撞个满怀
这条路上,总有一个掌火把的影子
接引黑暗中需要归家的人
但太多的时候,只是接引
孤独和风
这条路上,记不得什么时候
长出了荒芜,
长出了寂寞
阳光还是很暖
月的光华也倾泄圆满
路上,却少了那个掌火把的人
今夜,有远行者,
匆匆回家
◆有个称呼我们无法忘记
一辈子没有离开土地
一辈子习惯了弯腰,习惯了笑
习惯了坐在青石板上
一边瞭望村口,一边左手抚摸右手上
厚厚的老茧
心不大,刚好能够装下三间土屋,几个儿女
和一辈子围着灶台旋转的女人
喜欢把烟囱中泛青的那股气儿
羡慕比喻成隔壁老王家那个金榜题名的儿子
对着自家婆姨,一边嚼着花生米
一边说:
老王这辈子,祖坟冒烟
◆屁大点事
“这算什么事
放在桌面上摊开
也就巴掌大那么一块”
薄薄的,如雪白的纸
不就是三个年头,大红灯笼自己挂
走往老坟的影子,略显孤独
那个电话里会喊爷爷的声音,稚嫩中,带着一点点羞涩
这都不是个事
比起那年,那战场上呼啸而过的子弹
那肩膀上绽放的弹花
比起儿子小时候那场病,
在烈日下奔走几十里山路求医
然后扑通下跪
压根就不是个事
不就是每一年的中秋,和每一年的年关将近
闲的无聊坐在青石板上抽烟
不就是每次过节饭桌上多放几套碗筷
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对着老伴呢喃:
这风好大,俺的眼睛里
怎么迸进了细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