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河套的天份6——12

马飚

.盐边，东部生姜

河套中，悬崖视万物为深渊
     人间良田平坦

听一场雨（太阳做耳膜） 这旱季
的公主，扯动山峦之裙
那用铁匠、马蹄、放牛娃征服的辽阔
也是第一次来到尘世

盐边有桑树，青花椒是电压的初恋
17:00，月亮上市
还是太阳的白天啊
月亮把一小半，作为问题隐于世外
有5000亩，男子花仲金养生姜


8.成昆：攀枝花高速魔幻

雅西、雅攀，风光高出雅玛
用夏冬80度温差做海拔，平原与横断山
互视为地表与阳面

人世就是修路，书脊、为传说、手握山河
桥洞用喘息
送长坡急弯如绝句

泥巴山，大雾如泥，让世界上
四川人发可见光
草木的隐形，不知有世外
红花椒致热汉源县，山岗若固体的干旱密布

用条隧道为猎枪打麂子的山岗
坡度是9.2公里的准确率

乌托，像一条路的尾音
彝海—扯羊—曹古—石龙镇
地名是山形在人间的活法

垭口收费站，许多白云
三角梅，像假钞刺手

徐家梁子，结下6650米的坡
星宿刹出要命的人烟
昨天，载重车一样追尾来日

鱼塘，至金江、至总发
落差为口型
惯性是浮躁的，重力神一样
我们得以立于世、摔倒，不飞乱

怀魔幻主义，两条路可进云南


9.万物有人心多麻烦

烟雨中，横断山错位之声
谐音攀枝花

光芒是一面蒙着的锣
热沿着草木，从山岩打开的宇宙
动漫而出

没有雷，考验发誓的风
云飞万里
市三中路口，木棉花如铅笔刀
冬天里喝酒为体温

人间有空才每天来落日
用上苍把尘世赶到那边去
大地厚德，何生猛兽
用台秤卖大米的，称着大地在人心中分量

从云南来的云，大得独立，每一朵
有几户人家

上天大得像句空话


10.营盘山傍晚尽云光

深色山势，天之血肉
斜面近人的云，是光的重量
密集成一只鸟胸脯，以浅
为头颅
尘世承受的壮丽，多于灾难

一天就这么走远，线条收拢我的锐角
听见光阴的呼啸声，是云彩状的
像人分离时缠绵

我在营盘山，光芒的漏洞
一会儿是圣人、一会儿似猛禽
快一点吧。虚幻存于真之前
山脉又往人世沉了一段

我内心空出吐纳，像三轮车的突突声
吹嘘气球一样的上天一会儿

太阳又瞪着我，算是告别
宇宙都走空了，天黑下来
是个好邻居


11.下午月亮升起，我还爱太阳

太阳之后的侧身，露出一条河流
金沙江此刻在天上站着

横断山，新月与日暮，不足十里
人世前交换权力，宏大得安静
家乡的熟人圈、大车店一样

是诗歌，让我珍爱这尘世
才尽后必成暴徒


12.傍晚的尾灯，增加白楼血色


五个农民工，走过市政府门前
        干练 谨慎，向前倾
似跟踪退出的特工，是生活的尾灯

太阳让我们看见月亮，封住地下通道
没有流浪音乐家，和浪漫的礼帽

白天是限载的。我走在回家的民生巷内
想到城外的大地，良心有一只麻雀
大小，广袤正被吸过来

明日是冬至，攀枝花气温吃了羊肉
一样发热。尘埃可以保暖
这五个农民工，像北方的地窖在行走
为防冻投奔了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