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舟曲心绘一帧传世的工笔(三章)
在月光下种植一曲花儿
用心潮去筛选,把散落在风中的音符,用花儿的语言召唤一起,音乐也像鲜花一样的绽放。自打出生以来,就从没有想到凋谢这个词,她的绽放也从不问季节,她的生命力谁也计算不出。谁都可以把自己念想托付给她。
花儿一唱,格桑花就醒了,陇上的春色也醒了。季节就在尕海的深处设立了一个驿站,等你来与高原的风交换着春天的通关文书。
一匹大汗淋漓的快马驮着南方湿润的气息,不经意间打通了拉尕山的江南命脉。阳光、寺院、僧侣就这样从洁净的空气中缓缓走来,藏族少女的一曲花儿唱翻了山野的花花草草,攀上了低垂在头顶上的那片哈达,山是那么的淡然,水也是那么的淡泊,从不会苍老。
花儿是念想,花儿是寄托,更是你迎接远方客人的一束永远不会衰败的格桑花。
一滴宿墨沾尽了格桑花的风韵,在一曲花儿里洇染了开来。
想唱就唱,那就是你的花儿。
被桃花修饰的陇上江南
湛蓝色的天空下,一枚粉红色的花骨朵,就等着春风亲吻一下,然后就痴痴的开。
高原上的花注定了起点要高,高高地挂在够得着白云的地方,打开身体与春风携手,共唱一首桃花盛开的骊歌。
在陇上我有好色之心,那些找不到边际线的桃园,桃花一树一树地开,驱赶了我一身的疲惫。
手执桃扇的我,顾盼流芳,期盼与一枚落花对话,铺陈一下早就堵在嘴边的二三行诗句,慰藉一颗已经剥离江南外衣的肉体。
被桃花击中的我,倍加小心地穿行在小蜜蜂划出的轨迹中,时不时提防着时运的入侵,我可不敢轻易赊欠上,我那仅存的一点点自信心。
是陇上突然打开的桃花,让我的江南猝不及防,胁迫我提着昨日漾在江南花海里的诗意,在这里满血复活。
香火匍匐在木柴上跋涉
木柴自有木柴的生命。有鲜活时的余香,即便截成一段一段的章节,也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那些青春岁月里囤积的生命之香。
一棵树可以孵化成一杆巨大的狼毫笔,以白云为帖,誊写着绿色的诗篇。当芳华褪尽,绿色羽毛纷纷飘落后,或许就会认可一截截被砍了手脚的宿命。
或许是蜕变成木柴后,在夜风里,在暴雨中,在荒郊野外漫无目的循着香火跋涉着,匍匐在僧人的脚下拼命的颤抖,发出哗啦啦的求救的声音,等待借高人之手重塑生命。
是修炼,木柴才能在僧人的手里收起哀怨,擦净从年轮里渗出的泪水。投入到黑暗里从容地燃烧,撕扯掉蒙在脸上的眼罩,迸溅出一丝丝火苗,落在黑沉沉的泥土地里,即使熄灭了,也要让你知道我曾经来过,这样心里会暖和一些。
一根不断呻吟着木柴,在荒原上跋涉到生命的最后,能够化成僧人手里的一把火,只能是最好的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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