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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冬天（组诗）
文/张晓凤
1.低矮的冬天
云层高于麻雀
麻雀高于树木
树木高于一株扁豆
开着紫色的小花
结着紫色的扁豆
她们高于漫山遍野的枯草
彼时
没有树木
没有麻雀
没有云层
我的母亲
摘下来一把扁豆
她们，都高于这寂静
高于这清晨
冬天是多么低矮啊！
2.雪未落
大雪已至
雪，未至
许多峭立的事物，无法抚平
一个姑父的肋骨
陡然突兀着一颗阴影
山依然起伏
只是，在冬天柔和了一些
父亲声音洪亮
跟随母亲进出厨房的次数多了起来
一场雨，赶赴一场雨
一盏灯，点亮一盏灯
3. 野花举着露水
那些橱窗透明
盛得下无数双眼睛
克拉的光
足以切割整个夏天的闷热
玛蒂尔德回到田间
田间辽阔
辽阔得足以忽略他的崎岖
春天过去
夏天过去
野花举着露水
她们是小字辈的
小梅小兰小青小菊
小英小莲小杜鹃
4. 荒凉
一场雪
覆盖另一场雪
谎言修饰谎言
高大的悬铃木
剩下几颗褐色的果实
有人欣喜
有人哀伤
一种荒凉
代替了另一种荒凉
一个童话代替了另一个童话
建强姆姆不再唠叨
小女儿二十年前
去了南方
她的眼睛早就落满了雪
她一只手搁在越来越弯的背上
她努力抬头
雪地里的孩子
每一个都像是她的外甥
她的目光
比她的头发还要白
5. 小花布
就这样放下
黑土。空气。与鸟鸣
带着小欢喜，带着小忧伤
一块花布上的细小的花
无名无姓
她们都有过春天的阳光秋天的雨水
她们打开
一个平面的宁静与辽阔
她们深藏着的所有的蜜
她们又赶往人世
人世喧嚣
有风吹过
风吹一次，她们才飘一次
6.十二月
雪不来
人间都茫茫一片
杀戮的快感
原罪的羔羊
2018年12月13日南京。晴。
但阳光没能抵达那些黑色的部分
历史，“是扩张，是扭曲”
草木霜冻的时候
它们流失的白色血液
谁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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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8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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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8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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