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首打工诗人的诗》
文/李威
打工诗人已经死了,跳楼死的
但他写这首诗时,不用说,还活着
那时他已很悲观,但未必绝望
或者绝望中深藏着希望
还想再活一活,看一看
他写这首诗的那段时间
我们这里同是跳楼频发的一家大厂
的一名高管,到我办公室谈事
其间不屑地说起打工仔
多么多么不知感恩
多么多么得寸进尺
我附和他,一上午谈得很愉快
他离开时我送他到楼下
如果当时活着的打工诗人
看过来,就会看见
同是写诗的我,和一个企业高管
衣着光鲜,神气活现
一边走一边谈着仿佛什么大事
在光明锃亮的办公楼道内
活像两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样
神青赶读诗:
我注意到了一句“还想再活一活”,也注意到了高管对打工仔的态度。这个打工诗人也肯定是高管说的“得寸进尺的人”,他自杀了,带走了不良品德。
李威掐取了同一时段的两个场景,每个场景都很完美,一个在表达悲观,一个在对悲观者所代表的阶层表达不屑。
打工诗人跳楼的那瞬,我想到了唐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个效果是无数跳楼者叠加形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