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阿訇之笔|乡愁这般奇妙的遭遇
我的村庄至今尚存,这绝不是
一个可称道的奇迹。若是你需要
在地图上还是能扒到它的身影
它的名字如烙印永远的留在了
祖国的血脉上;对此谁又能矢口否认呢?
它的命运早已和这里的人并在了一起
在打工潮的步步紧逼之下
它几乎被掏空,只剩下了一座
空的不能再空的村庄和一口快要提不上来的气
或许是丢了许多孩子的缘故
它的内里早已变的坚硬似铁,或许是因为
无所失去,所以又坚不可摧
我只要在村口驻足就能看见我的父母
曾经的别离和守望之后便是一睹墙
如今想来,我当初留给父母的背影
是多么的无情。或许在我的父母看来
我只不过是一块喝大了的海绵
亦或者是一块充满抱负的乌云
带着沉甸甸的理想离开了故乡
多年以前的我们
谁曾想,人竟还有乡愁
这般奇妙的遭遇
在心头萦绕难去
那滋味毫无征兆,不痛不痒
却让人莫名的难受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90后诗歌,2019-2-2,17:47,荐稿编辑: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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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正伟|诗三首
埋葬的爱情
——路过苏金伞墓
你的面前有干净的湖泊
你可以枕着活鱼儿安眠
你移不走的坟丘上
长出草芽,藏着乌鸫鸟的舌片
你守护着你面前干净的湖泊
有孤独的人走过
有挽手的情侣走过
此刻,我遇见身着嫁衣的女子
爱得正苦,把影子
投进你干净的湖泊
我想那是你埋葬的爱情
重新复活
狂风之夜
去捕一条滑腻的鱼
沉睡的鱼
在林中放它自由
留满手的腥
去星河中洗手
干枯的手
在腕子上挂一条彩带
种下一根木头
附着焦绿的木头
像与生俱来的罪孽
常有遮不住鸟鸣
窜出
若烟花
所有伟大的诞生都裹带
永恒的裂口、永恒的伤痛
色彩斑斓的血痕
如一捧雪花盐
经历烈火的萃取,经历分裂
结出胭紫色
类似死亡前的征兆
从她的身体中长出
另一个挣脱自我的自我
扑向真实的自我
她的祖先也曾如此
割皮成衣
不是白便是黑,同旷野
讨论宇宙的浩渺
如同滑稽而荒诞的喜剧给梦幻的舞台
做玩笑,把自己打开,把黑夜打开
以咆哮的勇力打开
以刹那的蜕变关上
把黑夜关上,把自己关上
先是光的脱落
接着是声的淹没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90后诗歌,2019-2-7,00:52,荐稿编辑: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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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付军良|诗三首
编织
城市的夜要比乡村的孤寂地多
马路上集结了许多斑斓的灯光
光与光,人与人之间
无声的言语擦肩而过
一道道冷漠眼神横冲直撞
城市的夜很冷、很嘈杂
昏暗的灯光在寒冷中打着冷颤
一辆辆车子飞奔离开
一些摸不清的地方总心存忌惮
城市有月光的日子也很少
月亮常被排挤在楼宇后面
摇摇晃晃,又很快落下
夜深人静。只有那些失去双臂的人
才肯拾捡月光
将孤寂编织成月亮,在迷茫的脸上
打上一个大大的十字结
白露
凝结,以另一种形式
水波平静。脉络平稳
小鸟集体失声
千足虫踏上旅程
被困的空间开始愁肠
填满一些悲壮的词
天空高远。黯然失色
扣紧的门扉红叶出墙
风琴
现在谈你已为时晚矣
但除了谈你再没有其它的方式
黑夜,我已习惯一个人行走
错过一排排路灯
寒风加紧了它的攻势
刺穿炽热胸膛。扫空落叶
教室与宿舍之间只有一条路
这条路上我走完了你的所有悲欢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90后诗歌,2019-2-3,15:56,荐稿编辑: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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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马晓康|诗六首
被老鼠咬过的女人
突然,他向我聊起一个家徒四壁的女人
村里人都说,她是被老鼠咬过的女人
带走他蓝色的,初恋的记忆的女人
现在,这个可怜的女人,正背着别人的孩子爬山
祈求山顶的佛祖,修复她,被老鼠咬坏的命运
而他和我,正站在平安大厦*的最顶层
也许,和她寻找的佛祖,处在了同一个高度
可我知道,相比于脚下繁华的深圳
在我们之间,还隔了一道,万丈,深渊
死亡不值得赞美
那些熬过了一整个冬天,还没腐烂的叶子
你是其中一支。死亡不值得赞美
值得赞美的是悲怆
那些被夷为平地,扎在土里的碎砖
你是其中一块。当青草重新生长的时候
会有一个孩子,把你柔软地,拾起来
谎言的开始
我喜欢浪花泛起的白色泡沫
海滩旁边,白色的桌子和椅子
就像我们那懵懂的年纪
那时的眼泪和微笑还不会说谎
快乐和悲伤都是自由的
有那么一段时光,充满了薄荷糖的味道
看到了蓝色,就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也许,谎言从七八岁的眼睛开始
你不敢相信,那支彩色包装的铅笔
把我们慢慢涂成了灰色
坐在楼梯口的那个女人
台风袭来的这几天里
我总会想起坐在楼梯口的那个女人
想起她的旧军鞋
想起她的灰麻袋和发黑的扁担
诗人们喜欢用荆棘、黑暗、阴影之类的词汇
并认为那是他们让灵魂哭泣的地方
而坐在楼梯口的那个女人
也常常坐在灯光照不见的地方
上班时,我看见她站在垃圾箱旁边
下班时,我看见她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
和大多数生活在这里的白领们一样,我
从未给予她任何帮助,也从未说过一句话
现在的我,正坐在一架剧烈颠簸的飞机上
我闭上眼睛,偷偷将手藏在桌板下
一面想着这个坐在楼梯口的女人
一面编织着让上帝继续保佑我的理由
这理由,就像台风带来的雨水一样多!
手持弯刀的人也曾善良过
失落,只是夜晚的一种声音
像一颗急于成熟的果实,忘记了腐烂
今天的内容,会被谁看到呢?
直到堆积成一具尸体,尚未意识到死亡
你试着直视阳光,尽量审视它的美丽
可只有你知道,阳光下的霉菌滋生
你从未这样迷惘过,一个自己
成为两个相互的说客。又如何呢?
对或错,也不过是海面上疾行的木舟
这样也好,不必再看收割后的麦地
(神说,手持弯刀的人也曾善良过)
可南方没有小麦,也没有冬天
泪水和歌声都隐居在南方……
南方街头故事
南方街头的故事
好像被我们活在了上一辈子
他们以为我们会痛苦
其实痛苦早就被遗弃在了路上
那是通往快乐的方向,深渊的方向
我曾无数次幻想
我的埋骨地,是多么地普通
像葬礼上吹不响的乐器
即便努力瞪大了双眼
也只是漆黑一片。不会再有仇恨
我想我会打开通往南方的门
所有遗落在那里的,都被找回来
只有锃亮而锋利的月亮,悬在天上
那是通往快乐的方向,深渊的方向
我曾抵达终点又返回的方向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90后诗歌,2019-2-6,19:51,荐稿编辑: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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