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个月前,我刚游览过宣州的敬亭山,就冲着李白的那句诗“相看两不厌”而去的。
这一句诗可以算是最好的广告语。
否则在具有诸多名胜的皖南,无论是黄山,或九华山,这两座名山中无论捧出任何一座山峰,都足以把敬亭山压得喘不过气。
所以,李白为敬亭山而作的诗,就是矮小的敬亭山无愧天地而屹立的底气。
2
酒好还怕巷子深的。
同样在宣州,水阳江边静静过着平凡日子的水东古镇,终于也在杜鹃鸟的鸣声里,醒了过来。
昔日喧嚣的江边码头,谁还在辛苦地用时光之线织补渔网,去打捞“黄金水道”消失的繁忙和辉煌?
狭窄的街道,反衬着现代人宽阔的胸怀。一队穿着红花衣的女孩含笑走过,她们手中的绸伞,顷刻就成了春风低头亲吻的花苞。
3
叼烟的男人推着独轮车,缓慢走过铺满石板的小巷。
有的石板已经碎裂,但并不妨碍时代车轮的向前滚动,即使艰难,还依然要承载沉甸甸的希望。
入夜的时分,最醒目的是道路两边的门扉,依然沉浸在古风之中。
读一下门两边的对联,纵然字迹已淡;抬头望一下门上高悬的灯笼,纵然灯光已暗。
4
四百岁高龄的大夫第,为我讲述一个距离遥远的朝廷,怎样发掘人才的经典故事。
马头墙正昂头嘶鸣,每一块青砖,都仿佛古镇居民记载的一页镇志;每一片灰瓦,都是他们极力收集的一件宝藏。
至今保留完好的梅家祠堂,需要你走进去,化作其中的一尊木雕,去细细体会,什么样的心境不会衰老。
5
在水东,还应该拜祭一下天主教的圣母堂,建于1870年的它,比我前几天刚去的佘山远东第一教堂,还要早建四十五年。
建造天主教堂的法国传教士,比信徒更早地去了天堂。
钟塔楼还健在,只是缺少了雨果的小说中,那一位丑陋却心地高尚的敲钟人。
在必经之路上的“当铺街”,有人说,这是财富积累的象征;有人说,这是豪门破落的见证。所有外在坚固的表面,终究经不起不肖子孙的挥霍。
6
十八踏,是水东码头的十八级台阶。只有昔日挑担的担夫,有资格在这台阶之上,述说生活的艰难。
流逝岁月是水阳江的痛苦,也刻画出水阳江的欢乐童年,一腔流向长江而去的热血,需要游客,更需要诗人的激赏。
所以,还在继续演出的皮影戏,说不定也晃动着我父辈的影子。除非,决心和月色携手,永远滴落于清澈见底的“五道井”中,等待着来生的知音。
2019.2.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