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废过程》(长诗)
皿成千
报废序
今天并不是要把昨天干死，明天
也不为今天的死而生。你我他
实非生死逻辑关系。今天
要疯狂，就
承认明天有巨大惧恐；承认
自己犯下过滔天罪行
你在樟木头，为嫖客堕了N次胎，生过小孩
王红等化验结果，那个晚上
水电站刚发工资
炒田螺、炒河粉、花生米、啤酒围一张摊桌，我们三个
聊起东莞
王红同事有意将手中杯子，弄成三分之二泡沫
边聊，一口一口咬着玩
李祚福低头，吸着田螺，每听到转折处
都是
那女人又休假，不能接客
钱，还分给几个男人用
男客，有湖北、湖南
插进过香港、广东
回说过两次，还是三次，湖南
一盘田螺，被李祚福
全部吃掉，王红要再炒
王红同事说到四川
将那女人，生下的男婴
一万元卖到他们村里
那女人，因此
关联到江西
小小身板，挡住了多少座迸发的火山
张香香
王香香
李香香
家里，是真没有粮
父母用你一个嫁字
亲戚在你身上找出一个嫌字
丈夫被你宠成一个毒字
多少亲人，将你视若旁物
随手就用了
我公狗一样想把你用了
其实用或者没有用过的人
对你都形成过炽热
我把气恼，怪罪到你小小身板
吐着唾沫骂鸡
狗模狗样谈爱情
我已经收不回所有的恶
只能开始对自己审判
一个人皮鸟人
你在厚街，张贴残疾人转让启事
兵役被调包后
李祚福与同学刘招，在寮步建筑工地巧遇
留有通联
大概过十年
初中同学聚会
电话刘招，他说刚回了厚街
刘招那亲戚很多女儿
老三丢在了路边，等
被同乡收养
这孩子李祚福见过。八九岁时
突然不见了
李祚福顺便向刘招证实了一下
刘招唉了声说
我身旁墙壁上就贴着一张广告
残疾人转让
贼心不死
养了儿女又养孙
儿、孙为贼，你不吭声
我偷工，我
一直相信有不劳而获
你介绍给老板婴儿汤
李祚福作恶不多
但一件，足以终生救赎
老婆怀上第二个
她说，受不起父母盼孙子那种眼神
偷偷看了B超，要把女儿拿掉
其实生下来，李祚福，更害怕
几万元计生罚款，无着落
却，迟迟没有点头
第六个月，老婆找好了黑诊所
李祚福装着不情愿地，拉开了距离
此处窄巷，房子低矮而破旧
只见慈祥女人
将老婆请进内室
示意躺下
一张手术架台，四壁很近
像白大褂围了过来
慈祥女人，朝老婆小腹上猛扎了一针药水
李祚福注意到老婆扭曲的面部表情
然后归于平静
就这空当
东莞那边，餐馆老板与金马，正通电话
餐馆老板连说，快了快了，一出来我就开车回去
你告诉香港老板，不担搁他办事时间
老婆使眼神让李祚福靠过去
她开始肚子疼痛
接着，手抓住李祚福的手，越抓越紧
李祚福感觉到，那种，苦楚
整个人，跟着使不上劲儿
李祚福，几乎要瘫下去，不确定是紧张还是害怕
还是其他什么
餐馆老板听到隔着布帘的动静
这时电话给老板娘，确认
配套药材必须到位
又拨金马电话，告诉香港老板进程
李祚福头脑一蒙，过了会儿见一女婴卷缩着
蠕动在慈祥女人手上
她显得同母体一样痛苦过
慈祥女人，满脸不屑
顺手就抛进了地上垃圾篓里
餐馆老板这边
把早准备好的一叠钱
一只手递给还未取下口罩的诊所主人
另一只手伸向黑色塑料袋
像是迎接自己女儿刚刚出生
李祚福守在老婆架台前
看着挂过了一瓶又一瓶的吊水
无言以对
想再看一眼自己女儿
矛盾中一秒一秒僵持着，被慈祥女人打破
她说可以回自己租房去了
李祚福扶着老婆穿过街道
餐馆飘出来阵阵肉香
此刻临近黄昏，远在东莞同个时段
香港老板从车门里钻出来
再是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生怕香港老板走远，拉上了他的臂弯
故作腰肢柔软，就差没有趴在身上
口中说，今晚又可以爽两个钟
唐琼香说，一妓成瘾
爽起来，才真正没有白做女人
她还亲眼见过那些餐桌上
残留的手、脚骨头
你介绍邻居小芳，去酒店坐台
在东莞道滘台资厨具厂
上饶白玉，做事很娘
几只锅，反反复复打沙、调整纹路
跟大病初愈的李祚福一样
白玉干脆提前收工，坐到李祚福身旁
说着他过去点点滴滴
眼前这个同事，参与收保护费、吸毒
到过主山、塘厦、黄江
充当打手，把想辞工回家的小工砍伤
暂时避风
重点说到邻居小芳
那时比较好赚钱
从樟木头等地
三千块赎一个女孩出收容所，转手一万
她们都是举目无亲，办不到暂住证
我把她们救出来，还是个大好人
她们去发廊、酒店坐台，多么光鲜
小芳是我带她进帝凯，现在都成了小富婆
白玉很享受此刻的回忆，相继
李祚福手头的煎大师返修，合格通过
你在常平、大朗、沙田、长安、虎门拿人口红利包养情人
李祚福从长安国美电器了解到
那款液晶电视价位
断定龙东海家电视多年前会更贵
本地人，每年分红的票子就不得了
还坐庄卖六合彩
他说，打算送给李祚福那台旧电视
李祚福并不介意二手产品
舍得花一千多块
在宝安福永镇中兴电子城，买了东芝笔记本
主要是相中品牌
龙东海察颜观色有大本领
手机屏幕翻翻，递给李祚福看
嘴上说，沙田、常平、大朗、虎门、长安
几个漂亮女子
他说，女人好养，给点小恩小惠
让她东不会往西
李祚福说龙东海大垃圾
龙东海反驳，去去去
哪个男人不偷腥
你没有条件，整个社会都是这么对待女人
报废跋
我说，反，就反了吗
我说，操，就操了吗
我说，幸福，就幸福了吗
我带着亿万情绪骂天
瞎了眼
不把我收了
收了我
就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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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13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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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9-4-14 12:28
发表于 2019-4-14 16:58
